个州的户口才抵得上河南、河北一个县。刘仁恭撑死了也就是两三个县的主人罢了,即便算上黑户,也养不起大军。
事实上他现在真没多少兵了,最多一万,比起巅峰时期两万多人少得可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就这一万兵,也不是按照中原规矩养的。契丹人有什么钱财像中原禁军那样发赏?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至于钱财,出征时去抢吧,抢到都算你的。
这其实也是古代很多军队的实际情况。比如金国签军、满清绿营,平时军饷极少或压根没军饷,也就管管饭,让你不会饿死,战时劫掠,获取收入。而这种劫掠的登峰造极程度,就是屠城了。
“陛下,刘仁恭之野心已昭然若揭。而今只有两法,一则挥师攻之,斩草除根;一则招抚之,许其为扶余防御使。”陈诚说道。
“你属意何策?”
“臣料渤海国会插手,此事较为复杂。陛下若想尽有渤海之地,此时不能退。一步退步步退,今后所有人都会有样学样。”
“那就斩了刘仁恭这贼子!”邵树德将兔肉直接按在炭堆里,冷哼道:“令种觐仙抓紧运送粮草,缴获之契丹杂畜,点验清楚。朕乃大国之主,渤海若插手,一并讨伐。”
当然,渤海插不插手,都免不了讨伐。
前唐初年,李世民讨平高句丽,尽迁其民入中原。为何这么做?很简单,府兵制下,常备军少得可怜,且最怕长期征戍。而高句丽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农耕国家了,有一定的身份认同,唐廷没信心在大军撤走之后,当地不发生叛乱,于是干脆把人迁走。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那会人太少了。贞观年间才多少人口?也就一千来万。但大夏北方就不下两千万人了,关西更是自巢乱后就大体处于承平状态,至今已二十年,河南也安定了十年左右,国力是超过贞观年间的。
考虑到渤海国汉化二百年,一应制度和前唐无异,中上层人士也用汉文对话、书写,普通百姓也有相当部分说的是幽州官话的变种“汉儿语”,大夏实行的又不是府兵制,常备军数十万,他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边陲小国遇上“穷兵黩武”的中原君主,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而且这个君主似乎不会因为话好听就把你列为“不征之国”,你至少得在战场上击败他,或者连续发动叛乱,让他觉得烦不胜烦,收益远小于支出,维持不下去了,才有那么一丝可能获得独立。
但这又何其难也!
八月初五,圣驾抵达南楼。而在此之前,诏以南楼、木叶山为迎圣州,以契丹衙帐为忠圣州,以紫蒙县为保圣州,又以北楼为礼圣州。
七个羁縻州,基本上把契丹地盘给瓜分了个精光——当然,目前还仅仅只在纸面上瓜分了而已。
休息一日之后,八月初六,他在契丹圣地木叶山检阅天雄军、万胜黄头军、银鞍直、飞熊军及天成军一部,总计五万余人。
以罨古只为首的百余名酋豪,带着四万多契丹、奚、霫、乌古、鞑靼、渤海降兵一同参加。
北伐以来,银鞍直一直护卫在邵圣身侧,飞熊军在做折返跑,天雄军一路武装行军,天成军负责守御营寨,其实都没怎么打仗。但他们已不需要战争来证明自己,以往的赫赫战功足以说明他们的强大,再配上精良的装备、饱满的士气,肃立场中之时,杀气凛然。
而当他们见到邵树德,齐声欢呼之时,声浪几乎令木叶山沙阜上的尘土都震了三震。
“壮哉,十万儿郎!”邵树德一把拎过身旁的妇人,大笑道。
妇人有些不太情愿,走路跌跌撞撞,好悬没摔倒。不过在看到草原沙地中一眼望不到头的军士时,依然脸色一变。
喊声最响亮的便是天雄军了,夏国一等一的精锐。无论是之前的高思继,还是后来的刘仁恭,他们的步兵比起这支部队来,简直可以扔掉。
银盔银甲、高头大马、粗长马槊,那便是传说中的飞熊军具装甲骑了。穷尽契丹八部之力,也休想打造出这支摧锋破阵、所向无敌的部队。
五千银鞍直,同样吸引了她的目光。一水的精钢铁甲,一人双马乃至三马,步骑、骑战武器都有,这种人才可不好找。昔年听闻朱全忠遍寻河南富户、将校子弟,得三四千人,步骑两便,号为“厅子步直”和“厅子马直”。其骑兵能连续冲阵二十余回合,直到敌人溃灭,可谓天下强兵。
而今这里有五千众,钢甲、连弩、步弓、马槊、铁锏、横刀等五花八门的兵器置于马背之上,手中紧握着一杆步槊,精神饱满,意气昂扬。
这支部队,契丹养不出来,非得是大国之主才行,而且还得是富裕的大国之主。
至于其他的部队,立在那里鸦雀无声,一动不动,看起来就比列阵时窃窃私语的契丹牧人强了不止一筹。
有这样的军队,难怪可以横扫草原……
“阿保机,他是假的草原可汗。”邵树德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抓着妇人,笑道:“朕才是真可汗。光耀草原的无上可汗,独一无二。月理朵,你将要服侍的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