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臀浑身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全副心神都放在孩子身上,终日笑吟吟的,再无一丝一毫苦情女的神态。
邵树德自然不会傻到再提伱第一个儿子耶律老古是被我杀的这种蠢话,只说些菩萨奴爱听的话,于是每天都能和儿子抢奶吃,爽到飞起。
“困了就上炕躺会,朕去去就来。”邵树德将儿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炕上,说道。
“嗯。”菩萨奴乖巧地应了一声,目光始终放在儿子身上。
邵树德整了整衣袍,走到外间,见储仲业已等在那里,便问道:“冰窖可已完备?”
“入冬前完工了三个。惜时日尚短,挖得还不够大。忙完春播后,窦府尹会征发役徒帮着扩建。”储仲业答道。
“冬日可有靺鞨人前来滋扰?”邵树德坐到了龙椅之上,轻轻掀开茶盏,喝了一口香茗,去去嘴里的腥味。
“没有。入冬之前,银鞍直之威,远近皆闻,蕃人畏惧之下,倒不敢造次。”储仲业回道:“不过,冬日确实有蕃人找上门来,兜售猎物。”
“哦?”邵树德知道冬天其实是商业活动的旺季,因为运输比夏季方便,为了换取生活乃至生存物资,寒冷并不能阻止常年生活在此地的人,但他还是很感兴趣他们到底买什么,于是问道:“打到了猎物,为何不自己吃掉,偏来售卖?”
“陛下,蕃人也知道,拿肉换粮食,更划算一些。”储仲业说道。
邵树德哑然失笑,道:“或还要建个粮库,多存些粮豆。除粮食之外,蕃人还买些什么?”
“朔方生烧已被售卖一空。”储仲业说道:“茶叶也卖了少许。”
“朔方生烧可不便宜啊,蕃人也买得起?”邵树德奇道。
“为了此物,蕃人甚至愿倾尽所有。臣确实听闻,有人拿着猎物过来换粮食,结果全换成酒喝掉了,空手而归之后,妻儿数落,家宅不宁。”储仲业笑道:“其实这些蕃人,好对付得很。杀掉太可惜了,让他们为内务府赚钱更好。”
邵树德点了点头,接过仆固承恩递来的账本,随意翻看着。
从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三月,整整五个月的时间,驼门河入海口附近的内务府营地内,共收进了三千余张皮子。皮子品相、品类不一,有便宜的羊皮、鹿皮、猪皮,也有昂贵的狐皮、貂皮,总价值一万二千余缗。而他们付出的粮食、烧酒、茶叶、铁器等物资,总价值还不到这个零头,其间的利润是真的让人心动。
当然,垄断贸易本就该有巨额利润,而且是一买一卖赚两遍钱。这也是殖民贸易公司最原始、最本初的动力,不给垄断经营权,脑子有病才冒风险去殖民。
“一万缗的利润……”邵树德满意地放下了账本。
这才是一个贸易站的利润,且还没算上冰窖里存放的尚待变现的肉鱼。
说实话,比起毛皮的利润,这些“粗笨生意”都可以砍掉了,以集中精力和资源开拓利润率更高的毛皮生意。但邵树德的目的不仅仅在于赚钱,他还想培养海运业务。如果没有大量粗笨货物需要运输,又如何扩大船队规模,继而培养海运势力呢?
“海岛牧场找到了吗?”邵树德问道。
“找到了一个,上面并无虎狼。”储仲业回道:“臣还物色了两个半岛牧场,地峡最窄处仅有数十步,如果用栅栏围起来,甚至比岛屿牧场更好。”
“你能举一反三,非常好。”邵树德赞道:“海兽捕猎之事,要抓紧。”
海兽主要是海狮、海豹、海狸、海獭、海象、海狗之类,驼门河入海口有,但不多。
“平海军去年有船只北上,捕了几条海狗。据他们所述,驼门河入海口附近没甚捕头,要想大发利市,还得往更北的地方去。”储仲业答道。
“这事你们商量着办。”邵树德说道:“朕只叮嘱一条,海兽捕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你们制作一些牌碟,持此碟者方可捕猎。若无,尽可锁拿收监。皇庄里熟习枪棒的少年,不是让他们白吃饭的,得利用起来。”
“遵旨。”储仲业应道。
当初圣人下令在各皇庄挑选五百少年北上,储仲业一开始还不理解,现在看到了如此巨大的商业前景,顿时明悟了。仗剑经商,没有剑,在这蛮荒之地是做不成买卖的。
“今年开春后,抓紧时间把驼门河商站完善起来。等到下半年,再开一个新的。你属意哪里?”邵树德又问道。
“臣觉得可去理州开一个。”
“为何是理州?”
“理州多山,山中还藏有不少靺鞨部落,未尝知王法也。臣觉得,或可通过商站,将他们串起来,慢慢纳入王化。”
“不错。朕接下来还要对西北用兵。你们若有暇,可招募一些野人精壮,朕用得着。”
“陛下,此事易耳。”储仲业笑道:“去年冬已有靺鞨头领欠了商站钱,臣看他终日烂醉如泥,正忧愁怎么要债呢。若能用壮丁抵债,那就简单了。”
邵树德无语。这才一个冬天,就要出现债务奴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