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臣谨遵圣命。”才旦小声应道。
这样一股虎狼之师,冲进西域之后,确实不是乌古斯人能抵挡的。这帮塞尔柱突厥的祖宗们,实在难以抗衡阿保机,连战连败,丢失了大片草场和牛羊,无数人丁沦为契丹奴隶。
七月之后,中原迎来了连绵的暴雨,邵树德本欲出外巡视,但又身体不适,只能卧床静养。
此人今年三十余岁,同光四年就考中了进士,现任起居舍人,饱读诗书,文才出众。严格算起来,他算是种居爽的族弟、种昭仪的族叔。
邵树德恼怒的一方面是乌古斯人实在太菜,原本以为他们能和契丹人有来有回几次,相持个几年呢,没想到啊……
一般而言,人们常说的草原人游牧,不是十分正确的。因为草原上部落甚多,资源有限,草场这种堪称战略资源的东西都是有主的。你或许可以在所谓的冬季牧场、夏季牧场之间转场,但若要大范围游牧,势必要侵占他人的利益,搞不好就爆发战争了。
这个格局,让理蕃院上下有些疑虑,不过邵树德一意孤行,也只能随他了。
具体战果不得而知,但从乌古斯突厥被打得狼奔豕突的状态来看,这次是真的损失惨重。
理由固然光明正大,但始终无法摆脱淫人妻子的事实。皇后压根不会相信他完全是为了大业,或许在皇后看来,象雄那地方根本就没拿下的必要,鸟不拉屎、穷困潦倒,要来何用?又或者,还有其他手段控制象雄,何必用这种卑鄙的方式呢?
他们都无法理解,一个吐蕃王孙,何须如此兴师动众?搞得像是邵氏藩王之藩一样。
这个时候,他也开始上朝理政,处理公务。
好一番诉衷肠之后,才旦方在没庐氏、王府属官的簇拥下,离开神都苑,踏上归程。
离别之时,屡屡回头,目光大多看向母亲,有时又看向坐在龙椅上的邵树德。
其实也无甚大事了,唯一吸引他注意的还是有关西域的事情。
他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今年再休养生息一下,并厘清内部关系,那么明年的实力将更加可怕。
邵树德和她做了一辈子夫妻,太了解她了,完全可以从她眼底看出一丝无奈和嗔怒。
因此,很多政务,他开始更加倚重宰相、枢密使们了,让他们来承担更多的重任,免得自己过于伤神。
他并非一个人,事实上还有十余位官员跟着一起上路,此时都在神都苑了。
阿保机四处流窜,成了真·游牧部落。
邵树德松了口气。
五月是牧民最繁忙的季节,也是草原最脆弱的时候。经历了一整个冬天,牲畜掉膘严重,尚未恢复,牧场也刚返青没多久,部落里积存的干草、粮食更是消耗得差不多了,堪称家底最薄的时候。
已晋升为象雄王太妃的莲花也被皇后召来,送别儿子。
阿保机在这个时候拣选精兵,疾驰数百里,可谓孤注一掷了。
邵树德注重子女教育,因此给才旦挑选了一位好老师:河南大儒种氏出身的种居安。
他身体虽弱,但为人聪慧,目光只在邵树德身上一触,便即离开。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偷偷看几眼,仿佛要把父亲的形象牢牢记下来。
“啪!”邵树德一拍案几,又是高兴又是恼怒。
就在五月间,阿保机这厮孤注一掷,不管自己部落内牛羊马驼掉膘严重,集中兵力,突袭了乌古斯人,大获全胜。
才旦只有七岁,尚无法亲政。象雄政事,当由宰相没庐磨一手操持,王傅种居安也有一些发言权,但不会太多。
折皇后坐在一旁,面带微笑。
契丹人的战斗力其实是相当可以的。在这一点上,邵树德也不会昧着良心说不。
有些事情,该未雨绸缪了。
想了想后,他喊来了秘书郎韩昭胤、赵莹,令二人拟旨,然后发往枢密院。
北庭那边,可以稍稍动弹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