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瞪着站在我电动车旁的那个人,一步步走了过去。
来到跟前,他才看到我,一激灵,急忙拿出一根红梅递给我,讪笑着说:“沈杰,来,抽根烟,我等你好久了”
我本能的就要伸手去接,手碰到烟,猛地反应过来。
“是吗?”
我轻蔑的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烟,从包里拿出中华,自顾自的叼在嘴里,点了一根。
其实,我感觉华子并没有红梅好抽。
但是,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贾义和小舅子都喜欢抽华子。
那是一种气场和身份的象征!
代表着一个男人的脸面!
当我拿出华子的时候,面前的范军一脸尴尬得不行,递烟过来的手,僵在那里,半天后尴尬的收回。
自从在家里捉奸那晚过后,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范军了。虽然现在还是很生气,却也没有当时那种怒发冲冠,非要杀了他的冲动。
我一口烟雾缓缓吐在了他的脸上,语气冰冷的说:“说,来找我什么事?我很忙!”
能忍着不当着路人的面臭骂他,狠狠的揍他,已经是我最后的情义了!
范军苦涩的笑了笑。
他不算多帅气,平日里却也透露着一股精神劲儿,这才多久没见,一脸的苍老和颓废。
黑眼圈浓重,胡子拉碴,甚至,眼角还有眼屎没擦干净。
头发乱糟糟的还油腻,身上一股味道,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被我打断的手,耷拉着,包裹的纱布被烟熏得发黄
我能够想象得出来,这几天范军是怎么过熬来的。
伤心、痛苦和无尽的绝望!
但是
作为曾经的好兄弟,我却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一丝丝同情。
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痛苦,能比得上当时我知道他就是奸夫,还设计我母亲的棺材本的那种难受,那种撕心裂肺吗?
那是痛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远远比他现在所承受的还要痛苦一百倍!
我没杀了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和宽恕了。
范军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夹着烟的手颤抖不止,沉默了半天都没说话,我懒得理他,再继续待下去,我说不定会忍不住又打他一顿。
他拦着我的电动车了,我烦躁的推搡了他一把,推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急忙回头看,见他没摔倒,冷哼一声跨上车就要走。
“沈杰,等等!”
范军拦在了我的车头,车轮轧到了他的脚。
他痛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肯让开。
我紧皱着眉头,把电动车往后退了一点,冷声说:“有屁快放!”
范军怕我又走了,急忙说:“能不能咱们两兄弟找个地方,边喝边聊?”
“行啊,只要你他妈的不怕我喝多了,马上就要你的命就行。”我冷冷的说。
范军听到我这话,愣怔的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似乎,怎么都想不到二十几年的兄弟,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我打断的手,低着头,有些恳求的说:“我能坐你的电动车吗?”
“上来。”
有些事,不是一直躲着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我和范军,迟早有一天要面对面的。
范军上了电动车,习惯性的就要扶我的肩膀,刚搭上来,猛地想起了什么,没等我开口,他就赶紧放开手,远离我。长沙网
以前无论是我载他,还是他载我,我们都不会安分,扶着对方的肩膀,站在脚踏上,在后面乱得不行,各种疯叫。
这一次,我和他同时沉默着
我和范军出来工作后,最喜欢在夜市的小烧烤摊喝点小酒。
每次都去同一家。
老板娘大我们快十岁,亲眼见证着我们从青涩的少年,变成了结婚生子,扛起一个家的男人。
进到市场,我本不想去他家的,老板娘眼尖,见我进来就招呼着:“哟,你们两兄弟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啊,今天怎么没带老婆一起过来?”
我无奈的停下,坐下后,没去接老板的话茬。
范军一脸尴尬也没去接。
老板可能也看出我和范军不对劲,麻利的上了我们喜欢吃的东西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酒菜上桌,我和范军有个规矩,先喝三杯再动筷子。
我们俩一时忘记了现在的尴尬,倒满酒,酒杯碰到一起才想起来我们俩现在没那么好。
各自干了三杯。
我默默的吃着东西。
范军的右手,还断着呢,连筷子的包装袋都打不开。
我板着脸打开,放到了他面前,他愕然的看着我,愣怔的说了句谢谢,但还是没动筷子。
我都快吃饱了,他还是没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