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急火燎的赶回家的陆飞敲响了家门。
门开了。
陆飞看到女人表情极为不自然,不过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只当女人是因为儿子生病在发愁。
他随手关门,然后急切问道:“小龙怎么样了?你别摇头啊,你说啊,说话啊!”
他以为是儿子病情恶化,故而这女人不开口,陆飞便更加焦急。
然后,他才注意到赵蕊的身体颤抖,这不是悲伤的颤抖,是极度害怕的那种。
他顺着赵蕊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在堂屋里有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赫然是自己当年的手下‘唠叨’,还有几个男人正冷冷的打量着他。
其中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左手抱着他的儿子,手握一把短枪,短枪的枪口对准儿子。
“你们是谁?”陆飞的脸色惨白,既担心儿子,又心中害怕。
“陆先生,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大日本帝国上海特别高等警察课,曹宇。”曹宇皮笑肉不笑,学着日本人的做派,微微鞠躬,“久仰陆组长大名,冒昧来访,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是你。”陆飞脸色一变。
……
他知道‘曹宇’这个人,据说此人是上了中统局上海特区的‘锄奸’必杀名单的,甚至是排名颇为靠前的。
概因为正是此人的投日叛变,直接导致了汪康年被捕后投日,然后汪康年又供出了吴山岳,吴山岳投日后交代了整个党务调查处上海特区。
除了党务调查处上海特区副区长覃德泰以及另外一两名中高层逃脱之外,整个党务调查处上海特区几乎是被一网打尽。
这件事早就沦为了特务处上海站众人谈笑之笑柄,郑卫龙站长此前就讽刺挖苦说,一个普普通通的特工的被捕,日本人顺藤摸瓜,整个党务调查处上海区竟几近于被一锅端,简直是匪夷所思。
笑话,天大的笑话。
据说,因为此事,薛应甑被局座多次挖苦,薛应甑大怒,对曹宇下达了必杀令。
这家伙竟然还活着?
……
陆飞看着曹宇,他本想狡辩两句,以兹蒙混过关。
不过,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便宜小舅子‘唠叨’,遂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必然已经暴露,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阿星,你若是还当我是你姐夫,还认你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抓我,放了你姐和你外甥。”陆飞看着‘唠叨’,冷冷说道。
“姐夫,你觉得这可能吗?”‘唠叨’摇摇头,“姐夫,听我一声劝,一会到了特高课什么都交代了,对你好,对我姐和我大外甥都好。”
“说那么多做什么?”曹宇不耐烦说道,“都带走。”
这里是法租界,若是被巡捕发现特高课秘密潜入行抓捕之事,虽然法国人不敢把他们怎么着,即使是抓了他们最终也是要放人的,但是,这也意味着此次抓捕行动的暴露。
荒木队长交代的非常清楚,抓了人立刻撤出法租界,带回特高课立刻审讯,越早撬开陆飞的嘴巴,作用越大。
……
虹口区,特高课。
胳膊上打了绷带的荒木播磨,一只手架着另外一个手臂,饶有兴趣的看着陆飞一家三口。
陆小龙被曹宇抱在手中,小孩子此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现在哭累了已经睡着了。
赵蕊被‘唠叨’用绳子倒背着捆住双手,她一路上都在骂‘唠叨’,不过,这个女人倒也知道好歹,不敢大声骂,只是小声念叨,诅咒‘唠叨’。
‘唠叨’面色如常,表姐的诅咒和辱骂似乎丝毫影响不到他。
陆飞则是由两名日本特工重点押解,在车子里已经给双手双脚上了镣铐。
“陆飞,陆组长。”荒木播磨面上露出笑容,“以这种方式将你请来,万般无奈,请不要介意。”
“你们休想从我的嘴巴里得到任何情报。”陆飞横眉以对,“没错,上海站的很多情报我都知道,就连本站秘密据点我也知道,但是,我什么都不会说。”
他冷冷的看着荒木播磨,“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杀了我吧。”
……
荒木播磨听了陆飞的话,大喜。
陆飞亲口承认他知道上海站的很多情报,这令他欣喜万分。
至于说陆飞同时所表现出来的不畏死亡的死硬姿态,荒木播磨并不在意,他相信刑具会令这个嘴硬的支那特工开口的。
“路先生,你得态度很不友好。”荒木播磨摇摇头,说道。
陆飞没有理会荒木播磨,而是看向‘唠叨’。
‘唠叨’走到荒木播磨身边,捂着手掌耳语两句。
荒木播磨深深地看了陆飞一眼,然后点点头。
“曹桑,你先出去吧。”荒木播磨摆摆手,说道。
曹宇愤恨的看了罗道星一眼,然后露出为难的表情,“荒木队长,那这个孩子?”
“孩子给陆太太。”荒木播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