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落薄雪,正厅院前跪一儿郎,立一小童做嬉戏。
此童形貌显奇,骨体不恒,方颐大口,碧眼精光,乃孙坚二子权,字仲谋。
“权儿去别处嬉戏,为兄正苦恼呢!”孙策万般没想到那衣衫褴褛的道人便是张安,方才一拳打将过去,给张叔父留了个印记,故被孙坚罚跪于院。
“兄长,今日来客是哪位啊?”孙权年幼,不听劝阻,依在兄长身旁玩雪。
“陈道陈为公,父亲的至交好友。”孙策望了一眼正厅,也想去那堂中听父亲与汉之大将军叙旧情。
“父亲从未提及此人啊!”孙权歪头做不解。
“不知道今日就记下,日后对陈叔父定要恭敬,待如父亲。”孙策明大义,性豪杰。此点随孙坚,不会记挂私怨。
值此刻,门外来了黑甲一将,正是孙坚麾下校尉太史慈。
孙权行了一礼:“太史叔父。”
孙策则道了一句:“子义兄。”
太史慈本是张安推荐于孙坚,是孙策的尊长,但二人常在营中校力,引为好友,故有此称。
“伯符,为何跪于此处?”太史慈接到孙坚军令,过府一叙,不明现况。
“子义兄入厅便知。”孙策讪笑摇头。
“明公一向豁达,伯符且随我来,慈为伯符说情。”太史慈是后随孙坚,与程普,黄盖等人自生疏远隔阂,起初诸将多有为难,孙策力挺之,遂融入少将军一系。
“策不敢,还是兄长一人进去吧。”
“哈哈!还有伯符不敢之事,无妨,走!”下方派系不谈,单说孙坚十分倚重太史慈,入帐无需通禀,进门可得衣食。太史慈也时常感慨张安给他推荐了个好去处。
遂太史慈强拉孙策入了厅堂,堂中孙坚与陈道相对而坐,不分主次,见了孙策后,便是满脸黑线。
“子义,莫要过于宠溺这逆子。孙伯符,还不滚出去,给为父跪着,今晚饭时前不得起来。”
“是,父亲。”孙策自小便怕这江东虎将,只顾低头弓腰后退。
“文台兄,贫道并无大碍,伯符,且来贫道身旁坐着。”陈道是出了名的散漫客,肚量更不必说。
孙策见状,左右为难。
“还在那杵着干嘛!没听见陈叔父叫你吗?”孙坚自幼对孙策严厉,也是盼子成才。
孙策一喜,急忙跑去与周瑜同坐于陈道身后,为二位尊长侍酒。
“子义,快快入席呀!是不愿意与贫道座谈吗?”陈道再出言邀太史慈并坐一列。
“明……先生,子义着实想念先生。”太史慈不能再说出明公二字,因为孙坚坐于对列。
“孙文台可曾怠慢子义?”陈道执太史慈之手,一叙旧情。
“不曾,明公待慈极好。”太史慈感而落泪,忆起昔年随张安征战之景。
“哼!陈为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坚岂会亏待汝所荐之人,况且子义武略超群,坚岂能没有识人之明?”孙坚笑骂道。
“哈哈!不知是何人在槐里城哭哭啼啼?此刻怎又如此强硬?”
陈道说了孙坚旧事,引得孙策,周瑜发笑。
“陈道,我可上手了。”孙坚在好友面前不掩性情,可受不了这闲气。
“罢了,罢了,来一趟临湘城,儿子打了老子还要锤,贫道右眼仍觉酸麻,烧痛难忍。”陈道向来不以名士自居,服软也要嗔怪。
“咳!陈道人可知朝堂巨变?”孙坚正襟危坐,引话入正题。
“听了一二,董卓更立新帝,似有大展拳脚之意。”陈道这两月来闲居鱼梁洲,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
“董卓这老贼,驱逐卢公,鸠杀何太后,逼死万年公主,夜宿龙床,使兵杀民,倒行逆施,暴虐无度啊!”孙坚将所得一切消息告知陈道。
陈道目色渐而转沉,尤是万年公主之死,手中羽觞微微做抖:“徐晃,吕布未入京吗?”
“吕布叛投董卓,徐晃负伤回上党,日前还给末将来过书信。”太史慈摇头说道。
“袁隗怎会如此糊涂?怎不见对付贫道那时的精明。”陈道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兵权当道,世族贵胄又有何用?董卓一言不合便会杀人,人人惧之,唯恐引火烧身。”孙坚拍案说道。
“洛阳已成民生火海,西凉胡兵烧杀抢掠,并州白波军又起,朝局悬停,多有外逃者,袁绍,袁术等都在其列。”太史慈从张让被诛到董卓拜相,一一细说给陈道,仅仅这几月功夫,董卓已经将大汉的根基抽了三五分。
“义真公呢?若他领兵回京,董卓岂有如此嚣张气焰?”陈道心有不解,他明明事先安排好了一切,却没有一件事能如他所愿。
“不知,应该还在京兆尹驻兵观望形势。”孙坚尽饮觞中酒,再道:“仲定,不如你振臂高呼,集结天下兵力,入京勤王如何?”
“文台兄,张安已经死了,若他还活着,佐证了何太后与少帝篡位之事实,谁人还会相信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