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锣敲烂鼓,叮当响儿无家财,三十年劳苦命,一朝草鞋补丁袍,真是汉家好兄长。
若大的张府庭院已搬的空空如也,张世平独坐在池塘水亭,老泪纵横,心疼不已。
“天杀的二独子,我就知道你回来没好事,早知道不与你留笑脸,怕是盼不得哪天给我哭丧。”
张安行军急促,张家家底都被他掏了去,一句公事为先,让张世平无力反驳,当年可是张家兄长极力让张安去做官,如今也算是得了贪名之果。
“夫君,且饮些热汤,消消火气。”苏氏端着吃食走入水亭,张府遣散了大部分的家奴,如今主母也只得亲自下厨,不过苏氏的心态极好,莫说是钱财,就算是卖了庭院也无妨,当初老太爷在世时棚屋草房,家徒四壁也照样度日。
“卢家今日可曾来人?”张府多数资产都变卖给卢家换取粮草,卢亭为人厚道,不曾短斤少两,张世平也愿与他买卖。
“该搬的都搬走了,卢家主事说若有困难,尽管去寻他。”
“哼!吾何曾求过人?大不了不做这贩马生意,过几日为夫去蓟城寻子泰,这幽州盐铁可是块肥肉。”胡族与朝廷起了乱战,马匹生意就此中断,张世平只得另谋出路。
苏氏掩袖一笑:“夫君刚才不是还在骂某人吗?这会儿怎么又要借某人的名望?”
张世平老脸一红:“哼,到底是谁刮了我的家财?日后张家子孙只知挥霍无度的张仲定,不知勤俭持家的张伯宁,岂不是荒天下之大缪?”
“哪能啊!夫君为张家所做一切,后人定会铭记。”苏氏浅笑安慰道。
“唉!那小子走时,夫人可从给添了衣物?”张世平饮着热汤,冲不散心中那份亲情。
“此次一见,又不知何时相会,仲定活的劳苦,又消瘦了不少。”苏氏说着说着垂起了泪花。
“夫人不必忧心,咱家出了许天下的男儿,也是咱家的福气。”张世平颇为自豪地说道。
“只期许仲定安然,不求他达官显贵。”苏氏依偎在夫君的怀中,满目忧心的望着池中鱼儿。
“一切自有天定,非人力可左右,且行且看吧!”
“夫君,那匾额要卖吗?”
“什么?苏子偶他痴心梦想,广厦太守匾岂是他能觊觎,我张伯宁就算吃糠咽菜,也绝不卖此千古荣耀,让他趁早死了这份心。做买卖不知上进,整日只想投机取巧。改日将伯父接入府中,以免落了他的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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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表张安领兵出涿郡,入冀州中山国境内,至曲逆县一带。
故乡在望,却已物是人非,昔日繁华土城化作凋败,城上汉旗也是摇摇欲坠。中山比邻常山郡,黑山贼时常侵扰,当地父母官也学了乖巧,为保百姓命财,只得弓腰随贼。
“明公,可否入城?”徐晃见张安在马上呆滞,心想明公起了故土之情,所以道个殷勤。
“城外下寨,莫要扰民,子义,奉先随本将入城。”
张安扬鞭出列,吕布,太史慈紧随其后,一至城门,老门卒便起了精神。
“可是张家二爷?”昔年张二爷在曲逆可谓是名声大噪,嗜酒如狂,人人惋惜的少年英才。
“吉六?”张安也识得这门卒,数年前此人混迹城东泼皮之列,想不到今朝入了行伍。
“正是小六,听闻二爷做了大官,前年朝廷都来人了。”吉六说的是赐匾一事,那日天家仪仗到访,街上人流拥堵不堪,他也是远远的观瞧了一眼。
“不足道哉!人人抬举罢了。”张安翻身下马与吉六见了一礼。
“咦!二爷改了脾性,小的记得二爷从不行礼呀,是不是遭了贬谪,那也不用对小六客气,二爷依旧是这曲逆头号风光人物。”
吉六还记得去岁前往卢奴县办事,期间遇了由头,旧日泼皮仇家寻衅,官家倒向当地泼皮,幸亏吉六脑子来的聪明,自称是扶墙君子友人,这才躲了冤狱,现在他对张安更是崇敬。
“厌恶就能不做了吗?人过境迁,世事无常。且不说这些,我家对门的酒肆可还在?”张安与吉六扯起了家常。
“早就歇业了,曲逆城现在哪有买卖人?人人避祸南逃,多数去了荆北地界。”乱世求活,居无定所,这就是黎明的现状。
“可惜了,他家酒水温润可口,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再尝啊!你为何不去荆扬之地?”
“我与那些人不同,人家拖家带口,而我烂命一条,倒不如守在这曲逆,抗一抗流贼。”吉六笑的洒脱,有些影响口齿说不清楚,脑热冲动,交代一辈子也无妨。
“泼皮倒成了忠贞之士,吉六,二爷对你刮目相看。”张安拍了拍吉六肩膀朗笑道。
“二爷,要不去舍下坐坐,小六藏了两坛酒,可孝敬二爷。”吉六还是那幅泼皮口气,上手便与张安勾肩搭背。
“不了,二爷还有事儿,等到二爷事毕再与你对饮成欢。”张安转身上马,念想也淡了不少。
“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