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元年,十一月初,朝会。
帝刘辩居上,百官跪坐两列,满殿静默,皆等一人。
“踏踏!”
董卓身披盔甲,腰系宝剑,大摇大摆入了朝堂。目色傲慢,睥睨群臣,帝懦不敢言,群臣亦低首。
“老臣董卓拜见陛下!”董卓不作礼,直腰向前。
“来人,快给前将军赐座。”刘辩学了乖巧,忍让再三。
“不必了,本将有一事与群臣商议。”董卓直接越过刘辩,立于高台之上。
“前将军,何故如此大胆?竟敢与帝同列,置国法于何处?”堂中出列一人,正是上军校尉崔琰。
“崔校尉莫怪,本将昨日饮醉,今朝迷离,有些唐突了。”董卓对景桓一党尚有忌惮,故而返回臣位首席。
崔琰看了一眼列坐在董卓身旁的吕布,吕布则躲闪其目光,不愿直言相悖新主。
“哼!前将军要注意朝堂仪表。”崔琰对吕布大失所望,此人已然变志,非景桓同列。
“诸公,卓要言一事,将人带上来。”董卓抬手,两位甲士将一人架入殿内。
此人身上多处有鞭伤,目色浊然,似已麻木。
董卓漫步走至此人身旁,那人见了董卓,躯体颤抖,惶恐不已。
“报上汝之姓名。”董卓右手持剑柄问道。
“大长秋养子,张奉。”张奉位列太医令,深得张让喜爱。
“所娶何人?”
“太后之妹,何氏。”
“且将那日前后因果道个明白,若有隐瞒,本将刀剑不饶。”董卓千辛万苦找到这人,从他口中得知一惊天秘密,今日就要将这秘密公诸于众。
“前将军且慢!此人乃张让余党,不可听信。”刘辩立即出言制止,额头显现汗水。
“陛下莫急,且听他说。”董卓回瞪了一眼刘辩,帝低头无话。
张奉幽幽开口,道出了先帝驾崩前后的密事。
“先帝崩于嘉德殿,立有遗诏,擢张安为太尉,节制并,幽,冀,凉四州兵马,领冠军侯爵,立皇子协为帝。
时太后恐遗诏得见天日,命王越杀左丰于嘉德门外,又纵火焚烧张太尉,遂让皇子辩为帝。”
此言一出,朝臣哗然,景桓侯党人更有哭诉者,替仲定先生不值,崔琰,张合等更是厌恶汉帝。
董卓见效果极佳,心中大喜,面做悲伤道:“本将与仲定引为至交,息痛好友离世,更是愤恨无力作为,仲定乃汉之忠干,何太后如何下的去手?况且先帝有诏,皇子辩轻挑难成大事,今日本将欲学伊尹,霍光,另立陈留王为帝,不知诸公意下如何?”
董卓玩的一手好把戏,先挑起景桓党人怒火,又暗通世族一派,坐定废帝之事。
值此刻,荀彧闻言正欲起身,却被前方的卢植拦住,在他耳旁小声道了一句:“文若还年轻,定有大作为,此事就交由老夫来吧。”
卢植决然离席,走至殿前,双目直视董卓:“前将军所言差矣!”
“卢尚书,有何高见?”董卓不悦的问道。
“且不说此人来历不明,口中言语真伪难辨,只谈景桓侯此人,张仲定若想反抗,帝可否杀之?”
卢植环视了一眼众臣,目光落在袁隗身上,之后更作坚定道:“仲定性情,老夫知之甚深,光明磊落,一心为公,这种人物前将军又何故拿来挑拨?
帝君已立,我等只需真心辅佐,方才对得起景桓侯之志。”
卢植言语点醒众人,逝者已矣,这持剑上朝的董卓才是大患。
“卢尚书莫要污蔑本将,本将今日持剑入朝,就是效仿霍光,若是谁敢从中阻拦,定军法从事。”董卓不愿与卢植做口舌之辩,今日这皇帝他废定了。
“昔年太甲为帝,暴虐百姓,遗罪千条,故伊尹废其另立。而君上新立,正值春秋鼎盛,且作为无失德之处,非太甲可比。
今中官新除,洛阳又经战乱,不宜废帝乱纲,前将军如此作为,有误汉室江山。”
卢植寸步不让,力挺刘辩,卢子干相信就算张安在朝,也不会废而立新。
“你这老贼!来人,给本将拖出去乱棍打死。”道理再大,大不过兵权,董卓要做蛮横,谁人敢管?
“前将军万万不可,子干乃世之大儒,名誉海内,如果他一死,只恐引起士林哗变。”袁隗,蔡邕等出言制止。
董卓平复了片刻后道:“拖出去,削其官职,永不录用。”
卢植则放声大笑:“诸公且醒醒吧!任由此贼祸乱,大汉危矣。”
即卢植大步出殿,甩袖离朝。
翌日,董卓再聚群臣观礼,袁隗亲自解帝玺绶,奉给陈留王,后又扶少帝下殿,少帝以弘农王的身份立于北面称臣。
继,刘协承位,改国号为永汉,封幽州牧刘虞为大司马,前将军董卓为太尉,领郿侯爵。
自此董卓位极人臣,追封陈蕃,窦武等党人,恢复其爵位,又加赐张安为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