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下旬,而金香楼火锅也终于传到了江陵府。
今日安庆侯府郡主高嘉月摆宴请客,请了江陵府大半贵女过来做客,姑娘家摆宴请客端得是有无数名头,春日流觞弹琴,夏日采荷泛舟,秋日便赏菊吃蟹,就算是冰天雪地冬日也能赏梅看雪,赋诗作词。
自然。
不是单单只是为了赏景或是做客,更多还是为了攀比,比衣裳比妆容比谁才学更好。
安庆侯府在遍地勋贵长安城顶多算是一个不入流门户,可在这江陵府,却是独树一帜,不管旁人喜不喜欢,高家占了侯府名,总归还是能让人怀有几分恭敬。
高嘉月以前在长安城时候,因为她那无能父亲行事所为总是被其余贵女讥嘲,如今来了江陵府,倒是可以扬眉吐气了,也因此,她如今有事没事就喜欢请人来家里玩。
旁人碍着侯府两字,自然不敢拒绝。
前些日子高嘉月听下人说起城中来了个新玩意叫火锅,她吃了之后觉得也挺稀罕,索性今天便开了这火锅宴,这会酒过三巡,高嘉月一身华衣锦服,曳地长裙,眉间还贴着一块梅花样式花钿,倒也是个明艳不可方物姑娘,她手里握着一盏用金子打造酒盏,好看红唇勾勒出一抹精致笑容,看着这满满一桌子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原本还以为江陵府这样小地方定然是没什么有趣,没想到如今住了一阵子,倒也不错。”
她仗着来自长安,一贯是看不起这些人,每次说话都是颐指气使。
底下人虽不高兴,却也不敢明着和她作对。
任她说道:“就说这火锅,我听说是从一个什么镇上传出来,虽说是不大入流些,但也少见,诸位姐妹觉得如何?”
底下众人或是笑着应好,或是动动嘴唇翻翻白眼附和一句,唯有阮云舒咬着红唇,看着那火锅不曾应声。
“咦,阮小姐怎么不说话?”一个坐在阮云舒身边圆脸贵女明知故问。
顿时,众人目光全都落到了阮云舒身上,高嘉月脸上笑意微滞,半晌才放下手中筷子看着阮云舒似笑非笑问道:“怎么,阮小姐觉得不好吗?”
高嘉月不喜欢阮云舒,应该说,她不喜欢阮家人,至于为什么不喜欢,还是和阮妤有关。
阮妤从前虽然只是区区知府女儿,却因为阮老夫人缘故打入了京城贵女圈,从前阮妤只要和阮老夫人去京城,免不得要参加不少宴会,本以为一个小地方出来人没见过世面必定是要受人耻笑,偏偏那阮妤琴棋书画样样精湛不说,本人也是长袖善舞、能言善道,很快就打入了京城贵女圈。
她跟阮妤比试过几次,全败在她手中。
高嘉月一贯是个倨傲性子,比不过那些勋贵公侯家小姐也就罢了,居然连一个知府女儿也比不过,自然满心愤慨,可她不喜欢阮妤,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徐之恒。
徐之恒是忠义王嫡子,十六岁就被天子亲封将军,长安城贵女们没几个是不爱慕他。
高嘉月自然也爱慕他。
可少年封将徐之恒和他父亲忠义王一模一样,严肃刚正,稳重老成,不苟言笑,偏偏这样一个人却对一个知府女儿青眼有加,想到当初两人站在树下时情形,高嘉月本来就凝滞了笑意更是紧抿成一条直线,攥着酒盏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红。
知道爹爹被贬到江陵府时候,她是非常不满,觉得丢人死了。
可想到江陵府有阮妤,她又有些兴致勃勃了,她就想着到了江陵府,一定要隔三差五摆个宴会,“请”阮妤过来,看着她毕恭毕敬喊自己郡主,让她知道她们有着云泥之别!
谁想到她刚拾掇好还没请客呢,阮家就曝出了那样事,就像是紧绷着一根弦还没被人弹奏就断了,高嘉月不仅没有因为阮妤离开而高兴,反而心里还总是闷着一口气抒发不出去。
“我,我没有觉得不好。”
在这,阮云舒身份是除了高嘉月之外最高那一个,可她因为不得高嘉月喜欢,每次过来都束手束脚,就算被人嗤笑也不敢往家里说,都是一个人憋着。
这会被一群人看着,不由小脸发白,顶着高嘉月凌厉视线,怯懦道:“真,真没有。”
她说话时候,放在膝盖上两只手不自觉绞着,头也一直低着,倒是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偏高嘉月最看不惯这副模样,当即就皱了眉,如果不喜欢阮妤是因为一口郁气,那么不喜欢这个阮云舒就单纯是不喜欢了,这番做派,哪有一点贵女风范,倒是和她兄长后院那些玩物差不多。虽然碍着阮家脸面没太给人难堪,但声音还是掺了一些冷意,“你若没有这样觉得,为何本郡主都没见你动几筷子?”
“我……”
阮云舒小脸又是一白,刚要说话,先前说话圆脸姑娘又笑盈盈接过话,“郡主不知,这火锅来自金香楼,而这金香楼啊……”她稍稍一顿,又看了眼阮云舒,笑起来,“就是咱们这位阮小姐以前那个家产业。”
“哦?”
高嘉月不知道这事,面上露出些许诧异,“你以前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