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在屋里点了香,祛了祛屋里那刺鼻的腥臭味儿。
她又耐心等了半日。
还是没等到好消息,她不准备等了。
只是,正当南鸢准备偷喂萧洛寒吃丹药的时候,褚生秋和锦瑟却突然闯了进来。
两人脸上难掩喜色。
锦瑟道:“兄长,药方配出来了!大家有救了!”
褚生秋的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激动,“我和锦瑟已经让其他人服用过了,只三日,疫症就得到明显减轻,多服用几日,十之八九可以根治!”
坐在床边的顾公子反应很平静。
锦瑟看到他这副像是高兴得傻住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心酸。
她不想谴责兄长了,兄长喜欢谁就去喜欢,虽然不被世俗礼教接纳,虽然注定没有好结果,但她这几天已经看明白了,兄长对定北王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生死,这叫人怎么能不动容?
她祝福兄长,希望他能过得开心。
如果她这个当义妹的都反对他,兄长也太苦了。
可锦瑟很清楚,定北王不可能像她一样跟着兄长云游四海。
此人身份尊贵,放不下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何况她还听说,定北王很是宠爱了那正妃一段时间。
还有那名被厌弃的妾室,竟被定北王直接丢回了醉香楼,任由别的男人作践。
不说别的,此人品性就很有问题。
锦瑟替兄长感到不值,却也无能为力。
兄长他,为什么偏偏要喜欢这么个渣男呢?
褚生秋不知道比这定北王好了多少倍,就连夜三和夜六都比这定北王好!
“兄长?”锦瑟又低低唤了那人一声。
南鸢之所以没有表情,只是在纠结她到底要不要表现出一副非常惊喜的模样。
但等她思考完这个问题,似乎已经错过了表演的最佳时机。
是以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药方是什么?”
锦瑟立马道:“香附子和紫苏叶各五两、甘草二两、陈皮一两,还有……”
其实就是治四时瘟疫的香苏散配方的改良版,每种药的份量都与以前不一样,另外再加入其它几味草药。
而这加入的几味草药中正好就有南鸢根据丹药写出来的两种。
南鸢听完这药方,找出了一味闻所未闻的草药,“咕咕草?这是什么?”
褚生秋一听这个,不禁看了锦瑟一眼,解释的语调都变得柔和了起来,“此次疫症最早出现在桥村,锦瑟不顾旁人劝阻,亲自去了一趟,然后从村子里找到了这种草药,这咕咕草也是最关键的一味药。”
南鸢沉默片刻,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锦瑟和褚生秋离开前,扫了一眼床上已经惨不忍睹的定北王,心情都很复杂。
“褚生秋,你们王爷到底有什么好,竟让我兄长如此倾心相待?”锦瑟走远了,才没好气地问了句。
褚生秋干笑一声,“这……其实王爷此人——”
本来想说几句好话的褚生秋在看到锦瑟明显拉长的小脸儿之后,话音顿时一转,“的确不值得托付。不过王爷对弟兄们倒是不错。我听师父说,早年他跟在王爷身边的时候,王爷为了救副将,差点儿被人削去半条胳膊……”
等下人送来药汤,南鸢扶起萧洛寒,亲自喂他。
连续服用三天,男人脸上溃烂的脓包慢慢结痂,又过七天后,萧洛寒除了那满身的丑陋痂痕,身体已经恢复,人精神得很。
狗王爷拉着南鸢的手不松,对着她笑得特嘚瑟,眸光也很亮。
“本王就知道,有你照顾本王,本王一定能从鬼门关里回来。本王也舍不得丢下你一个,没本王看着,你肯定又要出去勾三搭四,给本王戴绿帽子……”
生龙活虎的狗王爷唧唧歪歪个不停。
南鸢由着他叽歪。
毕竟缠绵病榻那么久,把人给憋坏了。
眼瞅着狗王爷越来越嘚瑟,南鸢听到一句“这天下哪里还有比本王更出色的男子”,便忍不住提醒他,“王爷要不要照一下镜子?”
萧洛寒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噤声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光摸到了大大小小的痂痕,还摸到了满脸……胡子。
南鸢非常体贴地递给他一面铜镜。
萧洛寒内心是拒绝的,但还是接过铜镜照了照。
他也好奇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这一照,萧洛寒便从铜镜里看到了一个满脸布满疤痕、下巴和侧脸全是胡茬的丑八怪。
因为感染瘟疫之后,脸上会长脓包,脓包一不小心就会溃烂,这一个月,南鸢根本没给他刮过胡子。
萧洛寒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迅速将镜子扣在床上。
“还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吗?”南鸢眼一斜,问他。
萧洛寒:……
狗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