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戎马的魏老将军及其长子建威将军被昏君打上谋逆犯上的罪名,斩首示众,而魏府被抄,魏家上下几十口人被流放三千里。
郁江离一年前曾派人打探魏家人的下落。
他欣赏魏老将军风骨,魏家满门忠良,落到这个下场令他唏嘘,他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拂照魏家后人一二。
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救人,而是派人暗中打探消息,是因为他知道魏家愚忠,即便他去救人,对方也不一定领情。
所以,当时得知魏家人失踪之后,他便没有再管此事。
不曾想到,失踪的魏家人竟是来了这土匪窝,当起了土匪?
郁江离的心情略复杂。
虽然他与魏老将军从未有过交集,但魏老将军当年征南闯北,也算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魏家将门风范他亦有所耳闻。
曾经的将门世家突然落草为寇,这让他觉得极其的不可思议。
若魏家有谋逆之心,早便反了,不会落到抄家和流放的下场,一代名将魏老将军及同样忠心耿耿的长子也不会被斩首示众,其余魏家人更不会为了全那忠孝之名,就这么踏上了三千里流放之路。
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郁江离浓眉微拢,神情若有所思,搁在木桌上的右手微屈,食指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
“爷,下一步怎么做?”杜安瞧见他的小动作,知道主子这是想事情想得差不多了,便出口询问道。
可惜了,这土匪窝里的桌子质地不好,也没刷漆。
以前主子指节敲桌子的那声儿清脆好听,现在都敲不出什么声儿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此时的主子跟他一样柔弱无力。
不过杜安特佩服他家主子,都中软骨散了,坐在木凳上的时候还腰杆笔直,如松如柏的,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软若无骨之人,搞得他都想像那黑妞一样戳一戳主子了,看能不能把主子戳得身体晃一晃。
郁江离瞥他一眼,“我以这白先生之名能接触到不少人,张二丫嘴紧,套不出什么话,但还有其他人。”
杜安一听此话,面露羞愧,“让主子三番五次地出卖色相,属下实在无能!”
郁江离眉心狠狠一抽,“闭嘴。”
“好的,属下从明日起就当个哑巴,毕竟属下见了女人就想躲,实在不知如何讨女人欢心,属下就不给主子添麻烦了。”
主要也是因为,他如今这副软若无骨的样儿也打不过这些女人。
唉,这事儿就不能想,越想越憋屈。
郁江离双手蜷起,闭上了眼,但乱颤的睫毛却泄露了他此刻心中的不平静。
片刻后,郁江离睁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杜安。
杜安心里有点突突的,但没有多想,还以以为主子这是想到其他好办法了,正欲洗耳恭听,结果却听到主子道了一句:“不,你去。我是个教琴棋书画的先生,怎么能做这种事。”
杜安:?
·
几日后,寨子里的这位白先生出名了。
据见过白先生的人说,这位白先生外貌气度都与寨主相当,只是看上去文弱了一些,但很多没看到的不信。
他们寨主生得如此清俊逼人,画一样的人物,怎会有人比得上寨主?
不信的人都想亲眼瞅一瞅,结果这一瞅,顿时就惊为天人。
乖乖,这长得也太俊了!
就连白先生旁边那个小随从也颇为俊秀。
惊艳过后,不管成过亲还是没成过亲的汉子们在一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自从寨主和他那一大家子兄弟姐妹来了寨子之后,家里的婆娘和寨子里的小娘子们眼光都变高了,平时怎么看他们怎么不顺眼,结果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而且这小白脸不像寨主那么忙,经常见不到人影,这人每天屁事不用做,就在那儿弹弹琴下下棋,还想教寨子里的小娘子?
啊呸!
寨子里又不是没有学堂,不去学堂教那些小娃娃,教什么小娘子?虽然长得好看,但肯定不是个正经东西。
“爷,气死我了!今儿我出去刚溜达了一会儿,就接收到了好几个白眼,还有个王八蛋故意撞我,把我撞到之后,在那儿嘻嘻哈哈地羞辱我,说我连寨子里的小娘们都不如!”一身狼狈的杜安是在大家的嘲笑声中溜回来的,气得脸都胀红了。
他变成如今这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多走几步路都喘气的弱鸡样儿,还不是拜魏敛那臭小子所赐!
没错,经过他这几日努力地卖笑讨好,他终于帮公子从这群人口中套出了更多消息,比如那魏八全名叫魏敛,据说力大无穷,又比如这寨子里的人,不管男男女女都跟中蛊一样地疯狂崇拜魏敛。剩下的那些消息便不值一提了,都是这些人拍魏敛的马屁。
呵呵,不就是这小子来了之后寨子里人人都能吃饱穿暖,人人都得到了重用,有啥了不起的,论收买人心,他家爷六岁的时候就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