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活了多少岁?”南鸢问他。
北宫离认真端详片刻,得出结论:“或是与我相当,或是我长你一两岁。”
南鸢顶着云无涯的壳子,淡漠的眸子自带一层霜寒,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其实我活了上百岁了。”
“噗,云兄当真风趣。”
小糖在空间里摊爪爪: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活该被鸢鸢骗。
风趣的南鸢就这样跟北宫离闲扯起来,从天文地理扯到五行八卦扯再扯到彼此的兴趣爱好。
最后,称兄道弟。
月光下,两个美男子坐在亭中,谈笑风生,你一杯我一杯,谈笑风生,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小糖:鸢鸢忽悠人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
在两人称兄道弟的第四天,南鸢约北宫离去某某处游湖,如今春暖花开,江左风景又好,最是游船好时节。
如今宣平侯刚称帝不久,正是猖狂嘚瑟的时候,几方势力之间暂无战事,这几日出去游船的文人骚客的确不少,南鸢的邀请如此接地气,以至于北宫离半分防备都没有,出门的时候也就带了宣平侯送的两个随从。
等船到了水中央,南鸢突然问北宫离,“北宫兄,良禽择木而栖,宣平侯并非良主,你为何要辅佐他?”
北宫离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偷听,这才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欠他一个极大的人情,后来宣平侯得知我有些本事,便请我出山。我知他并非良主,也不求功名利禄。两年期限一到,我自会离开,届时天下局势如何,便不关我的事了。”
说着,北宫离端起酒杯朝对面的人举了举,一口饮尽。
南鸢也饮了一杯,继续直奔主题,“怎能不关你的事?你有如此大才,待在他身边一日,战事便持久一日,天下便久久不能统一。”
北宫离笑道:“云兄谬赞,与云兄闲谈过后方知,云兄谋略胸襟皆在我之上,我的确不如云兄。但是云兄,我是因为欠下人情才不得不辅佐那宣平侯,那云兄呢?云兄既知他并非良主,又为何送上门来?”
北宫离含笑的眸子里带了一丝探究。
南鸢不答反问:“北宫兄可是猜到我今日另有所图了?”
“一开始并不知晓,但此时,我知晓了。”
“北宫兄还坐在这里,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北宫离望着外面的湖光山水,笑得恣意,“因为知己难求,我许久没有同人聊得这般开怀了。云兄就算另有所图,也断不会伤害我,我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
小糖嘀咕:那你这次可真的看走眼了。
南鸢看他一眼,如实道:“北宫离,我此次为你而来。”
小糖:啊啊啊,虽然鸢鸢你这一世是男孩纸,但这种话也是不能乱说的!
北宫离听了这话,有些讶异,“云兄此话何意?”
“意思就是,我不想北宫兄辅佐宣平侯,你欠他的人情,我来帮你还。”
北宫离一怔,神色好奇地问:“云兄欲如何帮我还这人情?”
南鸢道:“日后我能杀他之时,饶他一命。如此一来,你就算欠下天大人情,也都能还了。”
北宫离一时语塞。
“……这算哪门子的还人情?”
“宣平侯本来会被我杀死,但因为他欠你一个人情,所以他最后可以不死,这样的生死大事,难道还不足以还你欠下的人情?”
北宫离:听着好像有几分道理?
小糖:来了来了,鸢鸢又带着她的大忽悠来了!
北宫离兀自凝思片刻,忽而大笑起来,“云兄啊云兄,我竟差点儿被你骗了。我欠人情在先,如今正是当还之时,你说你日后要杀宣平侯,你当了这刽子手,再来替我还人情,岂不可笑?”
南鸢轻嗤一声,“如何就可笑了,原本他必死无疑,因为有你这份人情在,他才可以留住一条小命。你觉得不合理,可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且去问他,他愿不愿意将你这人情留到那个时候用?”
北宫离道:“可若有我在,他这两年必不会落到那般地步。”
“可一旦你不在,他必死。你觉得,宣平侯更愿意让你辅佐两年,还是更愿意用你的人情换自己一条命?”
北宫离摇摇头,笑叹道:“云兄,我说不过你,你在强词夺理。”
“既然如此,那我便再换一种说法,北宫兄,你如今已为宣平侯身边谋士,若这期间你被敌军所擒,两年之后,你说你这两年期限算不算过去了?”
不等对方反应,南鸢便自答道:“依我看,肯定是算的。”
北宫离的表情变了,“云兄,你究竟是何人?你莫非要掳走我?光天化日之下,从宣平侯的地盘上?”
“你既然真心交我这个朋友,那我便也不瞒你了,我是魏敛。”
北宫离陡然一惊,“你说你是……谁?”
“在下魏敛,云无涯不过是我行走江湖时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