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今晚回府,我去查看一下,看徐青冥最后跟的是哪个案子。”
他说着,眼睛一瞥看向了湿漉漉的陆锦,“适才我不慎将水喷在了你身上,委实抱歉。虽然已有春意,但还冷得很,你的头发衣衫全湿了,容易着凉,还是早些回去换身衣衫,喝碗姜汤吧!”
池时一听,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陆锦。
他早晨特意打理好的头发,如今一缕缕的粘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的狼狈,鼻头也红红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打个喷嚏出来。
“你快拿帕子擦上一擦,今日虽然不落雨,但是有风,一会儿吹着,真该着凉了。不是说等陶大哥请到了假,你便要同他回永州去么?别耽误了。”
陆锦接过帕子擦了擦头发,他用余光看了周羡一眼,又伸出手来,揉了揉池时的头顶,“那边有卖猫儿灯的,我给你买一个再回去,要是晚上风大了,你也莫要逛太久,不然你阿娘还有瑛哥要担心你了。”
“见着卖糖水汤圆的,也不要多吃了,那东西容易胀气,吃了怪难受的。上元节很多小姑娘,会悄悄的给相中的如意郎君送东西,你可千万别收,不然到时候就惹上麻烦了。”
陆锦说着,快速地收回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一旁的小摊上,买了一只猫儿灯,回头递给了池时,“以前在祐海的时候,每年上元节,你都只留了猫儿灯回去。”
池时嫌弃地接过了那灯,又看了看天色,“天都没有黑,就买什么灯!啰里啰嗦的,比我阿娘都能说。我买猫儿灯,那是拿回去送给我阿爹的,阿爹又不在!”
陆锦笑了笑,他天生脾气好,不管池时怎么说他,他都从来没有恼过。
“那你就拿回去,给瑛哥新养的猫儿玩罢。那我先回去换衣衫了……对了,马上就要春暖花开了,你可有提前准备?”
池时胡乱的点了点头,“嗯嗯,知晓了,还远着呢!”
“我说你们再说下去,陆锦这头发都要结冰了!”一旁的周羡忍不住插嘴道。
陆锦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对着池时挥了挥手,“那阿时我先走了,本来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就还是下次好了。”
池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晃了晃手中的猫儿灯,无语的摇了摇头,“神神叨叨。”
“周羡你的嘴巴是什么无底洞,能装下长江黄河不成,喷一口水,都能把人给浇透了,可真是能耐啊!照我说,你掌的不应该是清白印啊!你得去当更夫啊,若是发现哪里着火了……”
“好家伙,张大嘴巴吐口口水,那火就灭了!人老百姓出来,还不痛哭流涕,这哪里是楚王啊,这简直是龙王啊!”
池时看了一眼周羡的嘴巴,手中跃跃欲试,好似当真想要掰开了看看,此人的人体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
周羡一个激灵忙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嘴,往后跳了一步,“今日过了,年才算过完!大过年的,你想见血不成?你还不知道,我给你挡了多大的灾!”
池时提着灯笼,抬脚就走,“且不说我十来日没有出门,能有什么灾?就算你替我挡了灾……”
池时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羡,“你不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用处了么?”
周羡气了个倒仰,瞧那笑嘻嘻的猫儿灯,都有些不顺眼起来了。
“你有爹有娘有兄长,还……”周羡摇了摇扇子,“还有虚目了,难不成还年年跟人家陆锦出去看灯么?看把人家耽误得,到现在都没有娶妻生子。”
池时的神色一下子古怪了起来,“陆锦自小就没有家人,十五团圆夜,我不同他看灯,让他去他阿娘坟上看你今儿个送的奠字灯么?”
周羡一愣,哑然失语。
他整个人冷静了下来,随即自己的神色亦是变得古怪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是默契的朝着那陈家行去。
说起这陈霖,如今比起徐青冥,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陈霖科举出仕,因为算是大族出身,一开始便得了御前行走的差事。
徐青冥以书画见长,陈霖却是写得一手锦绣文章,这锦绣二字不是虚的,而是因为他一开始写文章,的确是十分的花哨,乍一看去,十分的华丽,但实际上却是空话连篇。
这乃是刚刚入官场的世家子弟的通病,大多数人做了官之后,也就不琢磨这个了。可是陈霖不同,他下了狠心外放了好些年,再回京城已经是脱胎换骨,真真的做到了引经据典,言之有物。
十多年过去,徐青冥在街头给人写家书,但陈霖已经是陛下的肱骨之臣,此番春闱,他便是所有考官当中,最为年轻的一位。
“早朝的时候,时常见的。陈霖为人十分的稳重,脾气也十分的好,皇兄性子暴躁,时常的骂人。陈霖时常规劝于他,你若是见了,就知晓什么叫做君子风范了。”
周羡说着,引着池时便进了陈家门,门上早已经通报,径直的将他们二人引到了陈霖所居的院子里。
池时瞧了一眼,亦是惊叹,周羡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