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莫娘子眉开眼笑道:“既然相公你这么担心我,那我且先避一避,随时可回来。但也不用急,等朝廷来人之前走掉就行。”
  以狐狸精性子,能让她答应主动避一避已经是了不起的成果,叶行远便不再去管她,只与欧阳举人商量。到底该如何上书解释,应该如何将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别因此而遭了无妄之灾。
  两人琢磨着上书用词文字,半日功夫总算将事情写明,欧阳举人誊抄了好几份,密密发给府里省里几位好友,指望他们出力解释。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了,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归阳县中气氛极其诡异。叶行远但凡出门,都会看见一堆村民对他或敬或怕,或是背后指指点点议论,或是满面激动的远远行礼,仿佛是将他当成神明一般。
  几日之后,不单单是本村的村民,县中其它乡尤其是山中乡民都会跋涉而来,到潜山村中探望叶行远。大多数见了也不敢说话,只送上家中土产、蔬果之类,丢给叶翠芝,远远的望叶行远一眼便跑。
  欧阳举人叹道:“村民淳朴,他们虽然口讷,不会仗义执言,但却知道何人对他们是好意,何人是心怀叵测。贤侄你这一次力挽狂澜,虽有些怪异之处,但已尽得民心矣!”
  半县民心已在叶行远掌中。这几日之间,叶行远也觉得体内灵力翻腾不已。成长得有些快速。而感悟天机的清晰稳定程度,也比以前更胜一筹,想来是完成了天命目标后得到的奖励,当然也许是功德奖励。
  不过民心这东西实在是有些像烫手山芋,他又不想占山为王,更不想谋反作乱,只想老老实实考科举一路上升,以后又不可能在本地为官,民心又有什么大用?只怕反而是惹祸之端。
  事实上叶行远的预感是正确的,在村民们纷纷表达敬畏之后。更远一些的外乡人也开始来拜访。
  叶家堂屋之中,叶行远愣愣的瞧着对面一个身长八尺,满面虬髯的魁梧汉子,听他用震耳欲聋的嗓门说话,耳中只觉得嗡嗡作响,这些言语也更让他啼笑皆非。
  “俺本在汉江中做些馄饨板刀面的没本钱生意,久闻归阳县叶公子慷概豪侠。仗义疏财,如今又做了这杀官造反的买卖,正是好大声势。故而俺不远百里来投奔,还望哥哥莫要嫌弃!”报完来历后,那汉子纳头便拜,大叫哥哥。
  王霸之气乱放,小弟纳头便拜。这曾经是叶行远幻想过的情景。但这次实现的方式有点怪异。他实在接受不了。
  再说“慷慨豪侠,仗义疏财”这些屁话。又是从哪里说起?他叶公子大部分时间都穷得很,或许最近攒了点财产,也是为了将来去省城甚至去京城考试使用,什么时候疏财了?这分明就是胡吹乱扯的江湖谣言。
  “等等!你说馄饨板刀面,便是在江心杀人越货么?你姓甚名谁?”叶行远忽然反应过来了,听此人这说辞,可能是是专杀单身行旅的强盗!这种行径最是可恨,手上也不知道该有多少无辜性命。
  那汉子不明所以,点头道:“俺姓张,江湖上有个诨号,人称江边鼠张流儿。”
  叶行远回头询问迟迟未走的莫娘子,“府县通缉画影图形之中,可有此人?”她天天到处厮混,消息灵通,对这种通缉奖赏也多有关注,在府城几月,消息都是莫娘子提供的,此时也应该有所了解。
  莫娘子嘻嘻笑道:“不入流的小贼而已,查实的大约有八九条性命,赏银不过一百两。”
  张流儿连忙补充,“这八条性命乃是一家人,有老有少,有一次坐俺的船过江,到江心我要他们加银子。这些家伙悭吝不肯给,俺便翻了船,让他们做个落水狗,死了八个,有一个小子凫水逃走,俺这才露了形迹。
  除此之外,这几年来死在俺江边鼠手上的人物也有不少,算下来至少也有二十几条人命了,断不是这位大姐说得无名小贼。”
  他是来投奔叶行远混一把交椅的,岂肯承认自己手上只有八条人命?说起来杀人之事,洋洋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叶行远一阵恶心。
  便淡淡道:“莫娘子,就麻烦你将他拿下,送去县衙,换一百两赏银回来也是好的。这种败类,就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莫娘子轻轻一笑,扬手射出丝线,以缚仙术神通将这张流儿困住。这等凡人怎禁得起神通,当下便软瘫成泥,滚倒在地不住讨饶。
  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