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苍老的容颜轻轻颤动着,强忍身体带来的痛苦,静静迎接死亡的来临。
只是一缕咯吱音,不期而遇的落入耳中。
双眼勉强睁开一丝细缝望过去,一方熟悉的模糊影子,映入眼帘。
诸多长老躬身中,他默默来到床边坐下,并掀开被褥。
李自成浑身上下均是刺眼的酷刑伤痕。
有烧红的铁烙,烙印的发脓伤疤,有铁钩贯穿肩甲的撕裂血洞,有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刑血痕……
一道道,一条条,将李自成苍老的身躯折磨得体无完肤。
他人已苍老,历经诸多折磨,严重伤害他的生命力。
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
“谁干的。”来者,自然是夏轻尘,他轻轻盖上被褥,低头间,除了李自成,无人能看清他那沉着的面容。
长老们沉默不言,难以启齿。
李自成沙哑道:“我自己……弄的……没事,没事……”
命都快没了,还没事吗?
夏轻尘扭过头,侧眸望向几个长老:“最后问一次,谁弄的?”
他没有威胁谁,但谁都听得出那话语中压抑的暴风雨。
几位长老看了看李自成,终究不忍李自成平白受此摧残,道:“是六扇宫副宫主,公羊庆!”
他们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道明。
六扇宫吗?
夏轻尘记得,玄机问道时,六扇宫全靠夏轻尘才能额外得到几颗洛神遗珠。
他没指望对方报恩,但,用不着落井下石吧?
他人一死,就迫不及待折磨他的人,帮羽家夺取他的灵宫。
沉默中,夏轻尘取出三瓶上好的疗伤秘药,有治外伤,有治内伤。
但,李自成伤势如此重,夏轻尘只敢保证,能够治好伤势,他能否活下来,无法确定。
“药,给他用上。”夏轻尘戴上一顶斗笠,默默走出病房。
几位长老问道:“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夏轻尘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缓缓道:“我去杀一个人就回来,你们照顾好他。”
说完,迈步出门。
一阵黑夜的冷风吹来,掀起他墨发,轻轻飞扬……
六扇宫。
尽管深夜,六扇宫一间书房里,孤火明灭。
六扇宫主正在审理最近的要案,其中一份令他愁眉不展。
那是曾经烟雨郡主奇人馆成员,剑九被杀一案。
至今为止,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有人怀疑是夏轻尘,因为仙魔棋局时,夏轻尘和剑九爆发了剧烈冲突,他的嫌疑最大。
但各种取证都表明,夏轻尘并没有作案的时间和证据。
此案已经有拖延两月不曾结案,凉王对此有些不满。
剑九的师尊是鼎鼎大名的疯人剑,后者求见凉王,恳请凉王做主,因此凉王特意关注过此案。
作为六扇宫宫主的他,压力不小。
咚咚
沉思之际,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此时此刻,还能找自己的,只有作为副宫主的公羊庆,一位同样兢兢业业的同道中人。
门开启,一个山羊胡,脸型尖瘦,肤色泛青的老者开门进来。
“副宫主深夜找我,有事吗?”宫主随口问道,语气不太客气。
两人虽然都是六扇宫的至高任务,但针对案件的理念却不尽相同。
六扇宫主更倾向于证据,宁可放过可疑人,而绝不冤枉人。
但,副宫主则热衷于讨好上级,但凡上面要求侦办的案件,都必须定案,哪怕嫌疑人可能是冤枉都要想尽办法将其定罪。
两人多年来为此争吵过不少。
公羊庆坐在宫主对面,道:“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加强炼心狱的防范了。”
最近六扇宫察觉到一些迹象,暗月似乎打算闯入六扇宫执掌的炼心狱,营救一些人,所以公羊庆负责加强防御。
“嗯,小心无大错。”宫主点了点下吧。
公羊庆继而道:“但是防御加强,意味我们办案的人手就少了。”
六扇宫的捕快就那么多,抽调一部分前去看守炼心狱,就意味具体办案的人员减少。
顿了顿,公羊庆道:“或者尽快将某些证据确凿的案件定案,这样能够减轻大家的压力。”
宫主目光轻轻一闪:“比如呢?”
“比如剑九被害案!如今证据确凿,完全可以定罪嘛。”公羊庆道。
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
宫主淡淡道:“证据确凿,什么证据?给我看看。”
公羊庆正色道:“根据我们调查,剑九一年中唯一结仇的就是夏轻尘,只有他才可能将对方杀死,所以我们能够推测……”
宫主不客气的打断:“我要的是证据,不是推测!”
“可是,事实应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