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号称铁面无私的副宫主,都公然袒护那名罪人。
凉境何止是乌烟瘴气,简直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李林业低下头,一腔热血宛如被泼了一盆冰水,这样的山河有什么守护的必要?
他不再抗争,只默默道:“人证皆在外,副宫主自行安排人接管,末将告退。”
言毕,不等副宫主允诺,便自行起身,转身向外行去。
“慢着!”杨忠国喝止道:“你自己的问题还没有交代清楚呢,说,为何冤告羽归田?”
李林业猛然回头,以凶狠的眼神盯视他:“怎么,你还想治我的罪?”
真正的大罪者放任不管,反而要给状告者一个罪名?
杨忠国一脸刚正不阿,道:“李林业,此地是监察殿,每一名有嫌疑的将领都应该接受严格审查,你作为将军,理应懂得配合我们。”
“哈哈!”李林业怒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来,告诉我,本将军犯了什么罪?”
他一生清廉,从未贪污,更是任人唯贤,军事上屡建奇功,从未落下任何罪名。
他倒是想看看,杨忠国要给他定一个怎样荒唐的罪名!
杨忠国皱眉,道:“李林业,就凭你这副目无监察殿的态度,就可推测出,你定然有罪在身,我们监察殿定要好好审问才行!”
“来人!”杨忠国喝道,殿外两列卫兵立刻持兵入内:“拿下李林业。”
李林业气极,浑身发颤道:“好一个推测!!杨忠国,当羽家的狗就这么猖狂吗?”
羽归田证据确凿,监察殿视若无睹。
他一生清白,却被一个推测定罪!
天下间还有比这更为荒诞的吗!
传言出去,都无人肯信!
“放肆!”杨忠国拍案而起,横眉冷对:“本监官公私分明,你竟敢诬蔑本监官!”
李林业彻底转回身,怒气勃发:“污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本将军污蔑?”
他一步一步走向杨忠国,指着自己胸膛,道:“本将军一生征战大小百余场,少则斩敌数十人,多则数万人。”
“我李家,上至祖上三代,均是凉境名将!太爷李侃业,爷爷李振邦,父亲李耀国,都是凉境忠良,一生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同胞兄弟八名,除我之外,全都以身殉国!”
“我膝下十儿,五子为国捐躯,战死沙场!”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的滚动在空荡荡的监察殿里。
每一句话,都透着凌厉,亦透着无边的苍凉。
作为军人世家,李家牺牲太多,付出太多。
祖上三代俱灭,兄弟全都先他而去,就连膝下的儿子,都有一半死在战场。
可谓是满门忠烈!
然而,换来的是什么?
是奸佞小人,一句推测,便将他治罪!
他们数代人的牺牲,数代人的殉国,在上位者眼中,到底算什么?
李林业气场飞扬,睥睨的环视在座全场,最后定格于杨忠国,傲然道:“你有什么资格审问老夫?”
杨忠国作为监官,一生从未亲历战场,从未杀过一个敌人,更是从未让家人以身殉国。
他哪来的资格,给李林业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面对盛气凌人的李林业,杨忠国难免心虚,但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庞然大物,便迅速镇定。
世代忠烈又如何?
羽家面前,只若尘埃,弹指可灭!
“李林业!你居功自傲,目无监察,这就是你的罪!”杨忠国拂袖道:“若你还是军人,就服从军规,跪下受降,等待我们调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杨忠国向涌进来的卫兵下令。
卫兵们迟疑一阵,还是选择执行命令,上前围攻李林业。
李林业冷然而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冤杀我李林业,那要看你有无鱼死网破的勇气!”
他心如明镜,知道为何杨忠国一定要以莫须有的罪名给他治罪。
他是第一个公开状告羽家的人!
羽家要杀鸡儆猴,让天下人都知道,谁公然和羽家作对,谁便有此下场。
哪怕你是名将世家,哪怕你战功赫赫,触碰羽家之人,便是触犯禁忌,必遭毁灭!
所以,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收押,必死无疑。
唯有他的死,才能警告试图动摇羽家的人。
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何要冤屈而亡?
“你想抗法?”杨忠国铁面无私的呵斥道。
李林业拔出将军剑,铿然道:“若你代表法,这种法,本将军不尊也罢!”
“滚!”
他握剑横扫,一道圆形的剑气向着四面八方扫射。
一位将军级别的月境强者出手,实力何等可怕还用问吗?
只是刹那间,围攻而来的卫兵便被扫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