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嗷的一嗓子叫开来,黑漆漆的山洞里,突然亮堂了起来。
池时同周羡这才看清楚,这个山洞,就像是个长颈大肚的花瓶一般。走过一顿狭窄的通道,紧接着便是一个椭圆形的封闭的洞穴。
在那个洞穴正对面的墙上,有一只雪狼石雕。那石雕的狼嘴之上,叼着一根点燃的火把。
一个长长的黑影,斜斜的站在地上,浅浅的,但依稀的能够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人影。
池时收回了视线,一巴掌拍在了周羡的肩膀,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的伤口,见血已经止住了,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衣衫穿了起来。
这里冰天雪地的,虽然衣衫已经破了,但也只能将就着穿着了。
她想着,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周羡的身上,然后斯条慢理的给他系上了带子,掸了掸灰。周羡的那一件,在坍塌的时候,已经遗失了。
“周羡,衣衫破了不要紧,那里头不是有狼人么,现在的皮,咱们不扒白不扒是不是?”
周羡却是盯着那影子,看了又看,过了许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对着池时摇了摇头,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朝着那亮光行去。
临到那门口,扭头就能够瞧见里头的人真面目时,周羡却是顿住了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现在不是已经天下太平了么?我们小时候一起发过的誓言,都已经实现了。”
那影子动了动,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周羡你更加聪明了。”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了几分温度,“我以为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没有想到,你全部都还记得。我在这里摆了酒菜,就等着同你团聚。”
“有你最喜欢的珍珠酿,这酿酒的珍珠米,都是我叫人特意种的。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我头一回见你的时候,那个宴会上,便有八宝鸭子,酱牛肉,还有葱油拌鸡丝……像今天一样。”
男子说着,拉开了两个凳子,示意池时同周羡入座,然后又扯开了最后一个凳子,自己坐了进去。在他面前得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观澜,是你找人假扮了狼人,叫他们刺伤了池瑛,米郎中是你安排好的,故意引我同池时来雪狼洞的人。今年这里的宝藏,突然之间变得贵重了,也是你捣的鬼。就连死去的赖小兰,也是你……”
周羡站在原地,一步也未上前,愤怒的看了过去。
沈观澜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说得没有错。你们是如何发现的呢?先前我在洞里,听到池时说赖小兰想要人追杀她,就觉得很诧异”,他说着,看向了池时,翻了个白眼儿,“虽然我们不对付,但我也不得不承认。”
“池时,你真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我时常在想,若是你也生在沈家该多好,这样我虽然咱们相看两厌,但我至少也不用同一群蠢货为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作死了。”
“虽然按道理,我同你应该有抄家灭族不共戴天之仇,不过无所谓,我并不在意那群蝼蚁。说说看,你是怎么知晓的?又是从哪里知晓的。”
池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回去,“臭虫一个,也好意思嫌弃蝼蚁。我若是生在沈家,那可能出生那一日就掏出族谱,把我的名字给扣下来。”
沈观澜呵呵一笑,“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不是最喜欢说案子么,不如回答我的问题。”
池时也懒得同他废话,她伸出脚来一勾,勾过来了一把凳子,扶着周羡坐了下来,然后方才说起了案子,“咱们从头说起。”
“第一个让我生疑的地方,是凶手为何要选在我哥哥在场的时候杀死孙雪?视他如空气一般,仿佛一早就知晓了,他见血就晕。在我哥哥死命拉住了他的时候,他不选择直接将他杀死。”
“而是轻轻地划伤我哥哥的手臂,温柔得简直不可思议。当时我就在想,凶手或者说幕后主使的人,是知晓我哥哥病情,并不想要他死的人。”
沈观澜竖起了大拇指,“池瑛有相公之才,假以时日必成国之栋梁,这样的人,怎么能死?”
池时见他故作凛然,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第二个,便是米郎中给我们的羊皮卷。”
池时说着,从怀中掏出了羊皮卷,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
“当时我亲眼瞧见,米郎中是从药柜的抽屉里,拿出来的这个羊皮地图。若是他一直放在那里许多年,甚至说在月圆之夜上山的时日起,他便把羊皮卷放在那里,那个羊皮卷也会沾上重重的药味。”
“可是我在马车上闻了,这个羊皮卷并没有什么药味不说,还有一股子箱笼里防蛀虫的香料的味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米郎中知晓那个时间会有人来问雪狼洞的事情。”
“他临时从自己的箱笼里,把这个羊皮地图取了出来,放在了这个抽屉里,就等着给我们,让我们按照你所期望的,来到这里。”
沈观澜啪啪啪的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