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西装头,穿着背带裤,打闹着奔跑,推搡了顾轻舟一把。
顾轻舟没有留心,往前一扑,扑到了一张桌子上,把桌子上的一杯水撞到了,全洒在某位时髦女郎的身上。
“啊!”那女郎尖叫着跳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顾轻舟忙道歉。
那女郎带着帽子,半截面纱上缀了红宝石,露出鲜红的唇,优雅的下颌。
她欲大怒,她同桌的男伴声音低沉:“无妨,我瞧见是那两个孩子奔跑,撞到了你,不是你的错。”
顾轻舟松了口气。
“霍爷,我这身衣裳全毁啦!”女郎嗓音尖锐。
她的男伴不疾不徐:“去整理一下,别扫兴。”很不客气的样子。
女郎眼神躲闪,很怕这男人,当即忍怒出去,收拾干净。
顾轻舟道:“多谢您。”
她也抬眸看了眼这个男人。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成熟稳重。他和在场的很多男士不同,他没有穿西装风氅,而是穿着老式的长衫,衣领扣得整整齐齐,像个教书先生,偏偏气度又华贵雍容。
不是小人物。
顾轻舟见他喝水,那杯水里浮动着冰块。
初春的春寒料峭,男人就喝盛夏的饮料,再看他的面色,顾轻舟想到他帮自己解围,再加上医者本能,她说:“先生,您烦渴燥热,是因为体内寒邪太深,应该请个高医,认真吃几贴药。靠冰水来缓解,只会越来越严重。”
“寒邪?”男人眼睛微微眯起,打量顾轻舟。
他喝冰水,正常人都应该说他有热邪才是,这位小姑娘居然说他有寒邪。
男人眸光犀利而深沉,静静看着顾轻舟。
男人看向顾轻舟,他眼眸透出上位者的威严,似有锋芒。
顾轻舟这辈子只怕过司行霈,其他时候都是格外镇定。
她回视这男人,触及他锋利的眸子,她表情淡然。
“.......我烦渴燥热,不应该是热邪吗?”男人收回了目光,眼眸睿智沉稳,有岁月沉淀的尊贵。
一袭长衫,更衬托得风度儒雅。
三十来岁的男人,有种更成熟的俊朗,似酝酿陈年的老窖,味道绵长,后劲更足,越看越好看。
“不是热邪。”顾轻舟笃定,“当寒邪积累太深,腑脏虚寒,就会导致脾胃腐熟运化无力,所以您常觉得胃里烧灼,需要冰水才能舒服几分。”
男人的手微微顿了下。
“......我虽然没有把脉,像您的面相,这种情况已经有一两个月了,只怕是您寒冬腊月冻了一次,您当时没上心。您要提防,可能两三个月之内,会有大问题。”顾轻舟继续道。
男人优雅点点头:“多谢你的提醒。小姑娘,你叫什么?”
顾轻舟道:“我只是来看赛马的.......”她不是来马场结交朋友的。
言尽于此,顾轻舟含笑点头,去找颜洛水和颜一源了。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青绸般的长发在身后荡起一个淡墨色的光圈,清纯可爱。
就不知道她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
男人唇角微抿,继续喝冰水。
“你哪里去了,寻了你半天!”颜洛水和颜一源丢了顾轻舟,正着急呢。
“没事,方才撞了一个人。”顾轻舟道,“已经无妨了。”
赛马很快就开始了。
颜五少笃定道:“十二号肯定能赢,你们的八号会输得很惨。等赢了钱,我请你们去吃咖啡。”
他信心满满。
结果,十二号没赢,八号也没赢,大家都输了,颜五少尴尬摸了摸鼻子。
顾轻舟和颜洛水大笑。
虽然输了钱,三个人却玩得很开心。
离开马场的时候,颜五低对顾轻舟说:“有个人在看你!”
顾轻舟回头,发现是方才那样长衫男人,他正斜倚着他的道奇汽车抽烟,烟雾缭绕着,他的眸子深敛绵长,一直追随着顾轻舟。
“是谁啊?”颜五少好奇。
顾轻舟摇摇头。
颜洛水道:“可能是大学里的教授,看他那打扮,斯文得很。”
颜五少对教书人都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穷酸,立马反驳道:“他开着汽车、抽着雪茄、到赛马场玩,能是教授吗?教授的工资一个月才十八块!”
顾轻舟笑。
她回视那个男人,轻轻点了下头,对方回应她,也微微颔首。
“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颜五少问。
顾轻舟道:“不必了,咱们比他小很多,结交不上他的。”
此事,顾轻舟很快就忘到了脑后。
因为上学的事,分散了顾轻舟所有的注意力。
她对上学竟有几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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