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铭很愤怒倒不是因为死了一个门吏也不是因为刑部的招牌被砸了这都是小事让他愤怒的是刘子光公然挑战大家都默认的官场潜规则。
大明朝的司法机关众多但是最庞大的还是刑部和锦衣卫全国各府县的三班皂吏都是归刑部业务领导的锦衣卫更是人数众多遍及全国既有密探又有武装部队大理寺、都察院都只有文官没有武装人员南厂东厂在东林党的打压之下机构人员受到限制远不如齐振铭的实力大。
而且齐振铭还是东林党中的重要人员人脉极广即使和钱谦益相比也差不了太多他自认为是如今朝廷的中流砥柱代表了广大既得利益阶层虽然曝光率不如刘子光那么高但是并不说明他不如对方。
民告官是大忌官官相卫是传统最近湖广频**齐振铭不是不知道各种内部材料早就放到他的案头了他不是不想办是实在不能办这个事牵一动全身只要开了个头那后面就收不住了江堤工程是政绩工程本来是不能赚钱的可是人家马云已经投入了大量的成本夺得这个标就肯定要见利润马云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势力看不见的庞大繁杂的关系网牵扯到的衙门和官员数不胜数这些人虽然不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但也都是手握权柄的实力派他们蕴含的力量极其巨大这不湖广一出事齐大人府上走动的宾客就多了起来光是礼金就收了几万两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反正是几个小民的生死而已掀不起多大浪花所以齐振铭关照了下面凡是遇到湖广来上访的百姓一律不接状子不光刑部不会接湖广来的状子京城各大衙门都不会接这是默契也是潜规则。
没想到手底下不会办事居然逼死了上访百姓又惹上了刘子光家的几位河东狮最后搞到闹出人命伤了二十多人刑部的牌子也让人砸了这个脸面可丢大了齐振铭听说之后直接就去了镇武侯府上兴师问罪这刘子光真不含糊绝对的护犊子一听说家眷出去闹事了先问自家人伤了没有得知自家人毫无损刑部死伤一片之后连句好听的都没有直接端茶送客让自己爱上哪儿打官司就上哪打去。
好你个刘子光蹬鼻子上脸是不?老子上门知会你一声是给你面子这件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那我明天就给你一个说法奉天殿上打官司谁怕谁刑部和都察院的关系良好今天先通个气明天联名上书看你怎么在万岁爷面前解释现在的万岁爷可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在东林党帮他请的几位帝师辅导下已经开窍了懂得帝王之道制衡之术无论如何都会给齐振铭一个面子的。
次日早朝刑部尚书齐振铭参镇武侯刘子光御内不严纵妻杀人践踏刑部请万岁爷给他一个公道御史们已经得到齐振铭的通报头天晚上都打好了腹稿了的此时一个接一个站出来痛斥镇武侯的嚣张作为刘子光还处在假期当中不用上朝他的班底只有一个宋应星还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好人而且刘子光交代过他轻易不要参与任何党争明哲保身为好这件事虽然听起来性质很恶劣但是后果并不严重所以宋应星抱着笏板压根就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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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昨天晚上已经被皇后吹过枕头风了对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清楚但他此时不能说朕都知道只能秉公断案于是让魏忠贤传刘子光上殿对峙。旨意迅传达下去片刻功夫刘子光就一身蟒袍玉带的上殿来了看来也是早有准备及早的侯在午门外了。
没等朱由校问话刘子光一撩袍子跪倒奏道:“臣有本要奏。”
朱由校奇道:“爱卿有什么要奏的?”
“臣这里有五十四张状子牵扯到三百三十六条人命三百七十四人致残一万八千九百八十二亩良田的归属全都是状告江堤承包商马云的马云仗势欺人以修建江堤为名义侵占沿江良田巧取豪夺贪污公款修出来的江堤乃是豆腐渣工程光是因为用了腐朽木料导致坍塌死亡的民工就不下百人皇上仁德调拨巨万银两修建江堤本是千秋功业造福一方却被这些奸商利用中饱私囊不说还逼死良民抢占田产实在是人神共愤罪不容恕!”
本来以为刘子光上殿是会耍蛮不讲理那一套可是人家居然反守为攻不知从哪里找出这么多状子来一下子就把皇上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好一个大胆的马云一个小小商人而已谁给他的权力欺压良民强取豪夺!”朱由校怒道。
“万岁此事有蹊跷为什么这些状子都集中在镇武侯手中难道湖广就没有地方官了么?镇武侯才从南洋回来不久沿江的事务不归南厂衙门管啊…”一个御史出班说道其他御史也跟着附和。
“哼如果老百姓能通过正常渠道告状状子又怎么可能会到本侯手中那马云依仗的是什么还不是贪官污吏俗话说得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自古官场如此不到万不得已百姓是不愿意惊官动府的可是马云居然把良民逼迫到千里告状的程度别的不说就说昨日刑部门口的事件吧一个小小的门吏居然用钉板逼死告状的百姓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他有什么权力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凭什么老百姓告状就这么难?相濡以沫多年的老伴和还没出世的孙子丧身火海不远千里一路乞讨来到京城满心以为能沉冤得雪没成想居然死在天子脚下全国最高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