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畔岳阳楼,自古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美誉,自北宋时一代名臣范仲淹作下脍炙人口的名篇《岳阳楼记》后,岳阳楼更是名扬天下,素来都是文人骚客登高望远,赋诗题词的好去处。
矗立岳阳楼顶层上,八百里洞庭湖湖光山色,美妙胜景可尽收眼底,一览无遗,实是一观景的绝妙所在,可惜当下楼上楼下汇聚起的一大批武林中人,对于无限风光却无丝毫兴趣,反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望向楼前的空地。
举凡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几天的人都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宁见阎王,莫见老王,宁挨一枪,莫遇一张!
这句话本来是绿林中人用来形容南北两大高手,王维扬与张召重的!
如今这话似乎成了现实,张召重已被“阎王”所废,老王与阎王也碰头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场武林中人几乎没有几个看好王维扬的。
王维扬虽则武功高强,老而弥坚,可也就跟张召重在伯仲之间,“阎王”既能废掉张召重,击败“老王”自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维扬此时也在咀嚼着这句话,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落在了对面一身青衣的年轻人身上,不禁眉头大皱。
对手比想象中还要年轻。
自打创出威名,开创镇远镖局以来,王维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年轻的对手,以他的武功,天下之间能胜过的都不出十人,年轻一代里又岂能寻得出对手?
这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则现在,年青一代里却出了这样一个怪胎,仿佛是一夜之间就横空崛起,名声传达到了江湖的每一个角落。
“阎罗王”王动!
对方崛起得太快了,快得王维扬都有些措手不及。
当他接到手下汇报,镖物被人劫去时,固然是勃然大怒,却并没有怎么认真对待,反而想着多年没有出手,实在手痒,便亲自出马去收拾那敢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吧!
就在他一路追击上来时,路途上一个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却让他淡定不能了,那个叫做“王动”的小子竟然走一路战一路,短短时间里已是挑翻了许许多多成名高手,各派掌门!就连清廷大员也有几个栽在了他的手里。
这——!
不可能!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王维扬最初是这样想的,可等到江湖每一个角落都在议论这些事情后,他很是沉默了一阵。
本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心存悔意了,自己差不离都是快要退休的人了,手下弟子也是不少,早知如此随便派个弟子出来走个过场不就省事了?何必闲着蛋疼,玩什么静极思动呢!
悔不当初啊!
王维扬已经是年近七十岁的老人了,所谓人到七十古来稀,虽说他乃是练武之人,精气旺盛,远不是寻常老汉能比,可这种知天命的年纪也是早已没了什么雄心壮志了。
闯荡江湖,都知道名声难得,却不知创出名头后,再要保住这名声更是困难,稍微不慎,可能就是一世威名,沦为扫地的情形啊,真落得那等地步,王维扬怕是死不瞑目。
可惜后悔归后悔,世上却是没有后悔药的,既然已经大张旗鼓踏进了江湖,再要灰溜溜缩头回去,那更是会耻笑江湖了。
无奈之下,王维扬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咳咳咳!!”
干咳几声,王维扬正要说话,却发现对面的王动似乎根本没有看他,目光抬起,望向了岳阳楼上。
岳阳楼上有些什么人,王维扬自然是清楚的,乃是红花会的一众高手,可是他跟红花会素无交情,严格说起来,由于王维扬比较会“做人”,向来迎合清廷,例如这一次便是奉了兆惠将军之令,押送回部圣物可兰经入京!
没想到事情没办成,反是被王动劫了过去,令得他自己进退两难。
王维扬正自踟蹰,王动忽然一笑,身形一转,一掌朝身后斩了过去,掌风扑面袭来,黑白无常吃了一惊,以为王动是要下毒手了,惊怒交加之时,只听得咔嚓两声,一左一右两杆旗杆被齐中截断,随后王动猛的抓在手中,抛射出去。
咻咻!
只听“夺”的一声,两杆旗杆已分别插进了岳阳楼大门两侧,血染的旗帜飘然,露出那一副令得整个江湖为之沸腾的对联来。
紧接着,王动又夺过最后一面旗杆,咔嚓折断射出,又是夺的一响,“此世最强”四字大旗钉入了门框之内,呼啦一下子。
一瞬间,全场目光投射在这一副对联之上,鸦雀无声。
“好俊的功夫!”过了好一会儿,三层楼上,一面容俊朗不凡,官宦子弟打扮的青年朗笑道:“王兄这一手掷象功威力绝伦,堪称妙绝天下,不过想要称天下第一却还差了些!”
“你是谁?”王动看了青年一眼,心中已有数。
“在下陈家洛。”
陈家洛拱手笑道,语气谦和,一派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模样,不像是世上最大的反清组织红花会的头领,倒似一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王动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