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
祁水发源于玄阴山脉,流经千里,绵延三郡,遂与曲阆江并流,汇入大海之中。
玄阴山脉以西,群峰环绕之间,祁水穿插而过,数百户人家就生活在祁水沿岸,靠着山中捕猎,水里打渔为生,数十上百年以来繁衍生息,自给自足,时至如今,俨然已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渔镇。
“嘿哟!”
这一日,陈老实如往常一般,驾着渔船,穿行在祁水上,双手挥动,将渔网撒落下去。
他年近五十,气力已比不上壮年时,这一番忙碌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正想喝口水歇息一会儿,忽见船头渔网剧烈抖动起来。
“是有大鱼闯了进来?”陈老实瞧见这一幕,不惊反喜,想不到今日运气这般好,刚刚下网就有捕获。
“老大,老二,赶快出来帮忙!”
陈老实忙将头探进船舱,呼唤着自家两个小子,自己则一把抢上前,紧紧抓住渔网。
未几,两个身材壮实,皮肤黝黑,双臂粗壮有力的汉子走出来,上前招呼道:“爹,今天这么快就有渔获了。”
两条汉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上前帮忙,他们都是从小在江边长大的渔民,又是年青,浑身有着一把子力气。
饶是如此,三人合力之下,也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渔网拉上来。
父子三人都不禁喜上眉梢,但仔细朝网内一打量,却都愣了愣神。
渔网内哪有什么大鱼,倒是有个黑漆漆的人影。
他们竟是从江水里网出来一个人!
先前在水中时,这人挣扎得厉害,等被网起来后,现在倒是一动不动,恍若一具死尸。
“爹,咱们怎么网出来一个人啊。”陈老二叫嚷了起来,显得很是晦气。
“住嘴!”陈老实狠狠瞪了他一眼,眼光朝四下瞟去,但见祁水上离他最近的一艘渔船也有上百丈,一时间没人注意到这边,微微松了口气。
“爹,他不会死了吧。”陈老大倒是有些明白事理,压低声音说道:“你说咱们要不要报官?”
陈老实朝黑影打量了几眼,见其浑身伤痕累累,身上犹可见深及骨头的刀伤,脸色大变:“报官?你活腻了不成,这种人一看就是那些江湖人,也不知遭了什么仇杀,别惹麻烦,将他丢进江里,咱们就当没有这回事。”
瞧他满脸凝重,陈老大,陈老二也明白事情严重性,忙不迭点头。
陈老实匆匆上前解开渔网,伸手就要将那人推进江中,岂料就在这时,那一动不动的人影突地睁开了眼睛。
惨白如纸的脸色,腥红的眼神猛地与陈老实对上,陈老实骇得心头狂跳,惊叫一声,就要朝后倒跌。
那人喉咙中发出一道野兽般的咆哮,大手死死抓住陈老实臂膀。
他的力气极大,陈老实被他一抓,只觉得手臂都要断折了一般,五道深深的血痕印了进去。
“大爷,饶了小人吧!”陈老实毛骨悚然,战战兢兢,连舌头都在打颤。
那人却如厉鬼一般,猛地朝前一扑,将陈老实扑的倒地,大嘴一张,已经咬住了陈老实的脖颈。
“你!放开我爹!”
陈老二见着这一幕,目眦欲裂,冲上前拉扯那厉鬼般的人。
那人猛地一回头,满嘴鲜血淋漓,而陈老实已被咬断了脖子,出气多进气少了。
“鬼……鬼……!”陈老二骇得魂不附体,那人又将他扑倒。
陈老大也是吓得脸色惨白,抓取船头一口剔鱼的尖刀,大叫一声冲出,噗的一声,尖刀从那人背部贯入,直接穿透了胸膛。
“你去死吧。”陈老大用尽浑身力气,又狠狠捅了进去,但让他惊恐的一幕发生了,那人就像毫无所感般,冷冰冰的转过头,惨白僵硬的脸庞对着他。
不一会儿,船上就传来一阵咀嚼吞咽的恐怖声响,而随着水流荡开,渔船逐渐朝岸边靠近。
时间缓缓流逝,黄昏降临,夕阳余晖洒下,染上晕红不祥的血色。
“好浓重的血腥味儿!”
金袍广袖的年轻道人,似乘风破浪而来,降临渔镇之内。
这人正是名动当代的唯一道传人萧惊禅。
渔镇上已没有了往日的安宁祥和,随处都是沉闷如厉鬼的咆哮,间或夹杂着悲鸣嚎哭。
萧惊禅信步走过,地上出现一具具尸体,皆是死得触目惊心,浑身都有撕咬吞噬的印子,有的甚至被掏空了肺腑肾脏。
萧惊禅凝目扫过,每具尸体都还存有温热,死亡时间并不长,但身上已出现不正常的青黑之色,身体僵硬,仿佛被冷冻了起来。
数道破破烂烂,浑身染血的身影发现了萧惊禅,摇摇晃晃的朝他走来,腥红的眼神仿佛饥饿许久,觅食的野兽。
“又是这种活死人!”
萧惊禅眸子之中显露出厌恶的神色,显然是有所了解,他眼神泛冷,深沉冰寒:“这种炼尸之法,果然是尸阴密宗的余孽,这些死剩种不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