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对裴寂的幸灾乐祸略感不满,眉头一皱道:“若让彭梁会吞并了巨鲲帮,实力势必再涨一大截,将来我李阀举事后,想要对付他们就有些麻烦了。”
此语一出,裴寂立时笑不出了,彭梁会现下虽还未正式扯旗造反,但当此乱世之中,但凡有些势力的帮会都是潜在的反贼,也尽是李阀未来需要扫除的对手!
李秀宁摇了摇头,她有着不同意见:“巨鲲帮自老帮主死后,势力起码衰减过半,幸好有红粉帮主云玉真勉力支撑,方才渡过被其它势力瓜分的局面,素闻此女足智多谋,她既敢深入彭梁会势力腹心,必有所依仗。”
李世民赞同道:“秀宁此言正是,不过只看巨鲲帮,彭梁会这些帮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扩张势力,可见大隋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凡有识之士都开始另选出路了,唉!只盼爹不再那么顽固,否则我李阀迟早会被那昏君所累,舟覆人亡。”
说到最后一句话,李世民亦泛起苦恼之色。
隋朝已是一艘将要沉没的烂船,当此时节,自然没有多少人愿将身家性命赌在这艘烂船上,眼见着天下各路枭雄攻城略地,起兵反隋的潮流愈演愈烈,李阀之中也是吵作了一团,其中倡导反隋最为积极者就有李世民。
李世民看得很通透。
四姓门阀之中,李阀坐拥太原,兵源充足,粮草之丰,更足可供应十年八载,看似根基深厚,实则周遭强敌环饲。
譬如薛举,窦建德,历山飞乃至巴陵帮都对关陇之地虎视眈眈,只因这些强敌各有掣肘,方才无力进攻。
对于李阀来说,如今最为迫在眉睫的威胁反是鹰扬派刘武周和梁师都这两股势力,两者勾结突厥,起兵反隋,已先后攻陷楼阑和定襄,只要再进一步,攻破雁门,太原之地就成了刘武周和梁师都的嘴边肉!
李阀目下处在退不得的局面,因它退一分,就会被蚕食掉一分势力,直至越来越弱,无力反抗,最后被人一口吞下去。
当此时局下,唯有扯旗造反,将李阀雄厚的兵源以及粮草资源彻底爆发出来,才能稳定人心,巩固根基。
可惜李阀现在真正做主的仍是李渊,李渊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反隋,李世民也颇感头疼。
李秀宁娇叹道:“为今之计,我们最好从东溟夫人入手,爹最听她的话了,只要她肯在爹面前陈说厉害,劝动爹下定决心起兵,爹一定会同意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又带点疑惑道:“我们与东溟派约好了碰头的时间,按理说他们早该到了,却不知为何连前哨也未见一个。”
李秀宁亦感费解,思忖道:“婉晶和二哥最是亲近,她知道二哥会来,按婉晶的个性应在彭城接应才对。”
柴绍蹙眉道:“是否是东溟派路上遭到了对头伏击?”
裴寂摇了摇头道:“东溟夫人智计武功皆是高深莫测,兼且东溟派精通海战,纵然有谁伏击他们也绝难讨得好处,更别说连传个消息的人也无了。”
裴寂此人向来孤芳自赏,自诩武功智慧过人,但谈及东溟夫人时,眼中却不由露出钦慕与敬佩之色,显是被东溟夫人风采气度所折服。
李世民亦觉裴寂言之有理,目注彭梁会任媚媚一群人,淡然道:“或许东溟派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此事暂且搁下,咱们先彭梁会能否拿下巨鲲帮,一切随机应变。”
此刻码头上,任媚媚同欧阳希夷叙话完毕,身姿摇曳,步履轻盈的转向云玉真方向,咯咯媚笑道:“玉真妹子要到我彭梁会的地盘,怎不提前打声招呼,姐姐才能做好准备招待妹子你呢。”
旋即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立于船头的云玉真,啧啧轻叹道:“妹子还真如传言一般,艳名名不虚传,我家聂老大早听闻玉真妹子芳名,可是一向仰慕得紧呢,妹子既然到了,这次怎也要到我彭梁会总会做客,咯咯!”
云玉真娇声道:“玉真也很想应任当家之邀取做客哩,只不过玉真体虚多疾,就怕去了后再也走不出来,不如劳烦贵会聂老大来我巨鲲帮,尝闻他那‘鬼爪’功夫耍得不错,我家公子正好缺一个耍把式的下人。”
码头上一众人闻言,不管是彭梁会又或其他看热闹的武林人士都是面色一变,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彭梁会人马固然因云玉真言语羞辱‘鬼爪’聂敬而勃然大怒,其余武人却因云玉真一句‘公子’,听出巨鲲帮已投靠了他人。
“难怪云玉真胆敢进入彭梁会腹心之地,原来是有备而来!”
“不知道红粉帮主口中的公子是谁?莫非是四姓门阀子弟?”
一时间场内议论声起,诸多武人纷纷猜测起来,就连塔楼上的李世民,李秀宁等四人也大感惊诧,只听云玉真语气之恭敬,就知她对那位公子深具信心。
“巨鲲帮船上那人是独孤策?”李秀宁目光一凝,忽然惊咦一声:“莫非巨鲲帮投靠了独孤阀?”
独孤阀和李阀有着亲戚关系,是以李秀宁才能认出独孤策来,闻言裴寂,柴绍也看了过去,但李世民眼睛却落在一位依靠船头,自斟自饮的青衫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