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冥冥中的灵感也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就算他不应战,对方也一定会找上门来的。
这是武学到了极深境界,意念与天地之间的气场沟通,是以当威胁来临前,就有天机入神,示以警兆。
毕玄感受到了压力。
无形无质的压力像是化成了巍峨山岳,沉甸甸压在他心头,使他每时每刻都如芒刺背。
对于毕玄来说,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但也绝非没有一点好处,自四十年前他武功大成以来,他的功候虽日复一日深厚,却迟迟无法触及更高的层次,踏入那梦寐以求的境界。
可在这一年间,在那好似无所不在的压力威胁下,毕玄似是感应到了天地间一扇大门的敞开,只要他一步踏去,生命就能再次得到升华。
“大隋国师,元始大罗天?即便你真的是所谓的‘天’,我也要以我的双拳,将你这天打碎!”
毕玄轻语,双眼忽然化为赤红,仿佛燃烧起了汹汹火焰,轰然一拳朝天袭去,半空中就见灼热沸腾的气浪漫卷,引空爆开!
辉煌璀璨的光芒,瞬间竟似连太阳也黯然失色了几分。
……
在龙泉城拜紫亭的王宫内,正有一人登上三重楼高的占星台,举目凝望苍穹。
此人瘦黑干枯,高鼻深目,穿着一袭橙黄色宽袍,瞧来其貌不扬,唯独一身气质似与天地浑成一体,超越了人与天的限制。
此人却是天竺僧人伏难陀,自五年前西来传法,与拜紫亭相逢结交,占得著名的立国卦,更被拜紫亭奉为国师,地位尊崇之极。
“国师这一年来,几乎每日都登这占星台,可是占得什么卦象征兆?”一位身穿王袍,龙行虎步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伏难陀身边。
伏难陀微微一笑道:“王上对于近年来的中原局势了解几分?”
身穿王袍的中年正是龙泉之主拜紫亭,听了这话,目光微闪,笑道:“国师这话可就难为寡人了,寡人平日事务甚繁,兼且立国大事临近,又哪还有精力去管那中原?”
伏难陀笑了笑,拜紫亭的话他半点也不相信。
拜紫亭本是栗末族一支的首领,此人野心勃勃,企图以龙泉为都城建立渤海国,进而发展壮大,夺取突厥人的地位。
对于中原,拜紫亭当然恨不得越乱越好,唯有如此他才能火中取栗。
只是拜紫亭现在的实力远不如突厥,甚至及不上吐谷浑,铁勒,在中原的消息渠道极少,但要说他不关注,那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伏难陀道:“王上可知,中原近年来出了位惊天动地的人物?”
拜紫亭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人寡人倒是听说过,似乎便是那大隋国师,被杨广尊为‘元始大罗天’?”
说着,他笑呵呵的看着伏难陀:“此人倒与国师有几分相似,若是国师与他相见,或许还能引为知己。”
伏难陀就叹息道:“小僧于这天地宇宙之间,微末如尘埃,又岂敢与他相提并论?他已非人!”
“哦!他不是人?难道还是什么仙神,妖魔不成?”拜紫亭饶有兴趣的说着。
伏难陀双手合十,面露虔诚之色:“他既非人,亦非仙,非神,非妖,非魔!他是天,大梵天!”
“王上知晓小僧一生的追求便是‘梵我如一’,让‘自我’与‘梵’达成统一,以此得到最终究极的解脱!”
伏难陀双眼看着苍穹,眸中射出智慧的光彩,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梵天是创造诸神和天地空三界的力量,是毁灭和创造的结合,是天地宇宙间最为终极的奥秘,面对梵天,我等是何等的渺小啊!”
“王上问我在这占星台上,只因我在看梵天,如今则是在等待大梵天!”
“他已经快要降临了!”
“是以无论王上有何等的雄心壮志,对于中原有什么样的谋划,如今都已是无用了,不论中原又或草原诸族,都是无法抗拒梵天的绝对力量。”
伏难陀深深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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