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念禅宗佛廷广殿内的这场议事足足持续了数个时辰,直到漫天星辰闪烁,苍穹银河瀑布般徐徐,一众大人物们方才散场离去。
大战将启,没有人能预料结果,他们有许多事情需要先行做下安排。
不过有了梵清惠所言“破绽”保证,对于战胜那位从所未有的恐怖强敌,诸人都生出了一些信心。
过百人的佛殿,很快就只剩下梵清惠,宁道奇,师妃暄,了结等等寥寥十数人。
在李淳风转身离去时,梵清惠终是出言:“李真人且慢,清惠尚有要事相商。”
李淳风头也不回,只随意的朝后挥了挥手,意态慵懒,洒脱自如的走了。
梵清惠目视着李淳风背影消失,淡然道:“走吧!我等去看看那三位少侠的修行进度如何。”
说话之间,梵清惠已率先踏出了脚步。
在净念禅宗数百间建筑连绵一体下,整座禅寺俨然如一座小城,居于正中心的却是一座气势恢宏,天工巧匠所铸的铜殿。
铜殿内部,一尊尊古铜佛檀林立,散出威严肃穆,神圣浩大之意。
香火缭绕间,中央座位置上却有一位须斑白,宝相庄严,眉目慈悲,唇角泛着微微笑意的老僧端坐。
这老僧身周充斥着安宁祥和,妖魔不侵的气场,隐隐间更似有梵音奏鸣,妙谛横生,将整座铜殿化成佛光普照,诸邪退避的佛陀道场,灵山妙境。
这老僧赫然是净念禅宗的开山祖师,与慈航静斋创派祖师“地尼”并驾齐驱的“天僧”!
天僧和地尼乃同门师兄妹,二人皆为佛法的集大成者,专注于天人之间的运行之道,企图从佛法中寻找出一条脱之路。
可惜终究差了一步,未能圆满,致使功亏于篑。
天僧自不可能活足五、六百年之久,铜殿内这具肉身只是他倾注了毕生修行,圆寂之后留存下来的一具金身躯壳。
虽然历经数百年岁月轮转的侵蚀,天僧体表依旧是血肉饱满,肌肤宝光内蕴,虫蚁不敢近身,尘埃难以沾染躯壳,血管内甚至可听见血液“哗哗”流淌,似乎拥有着比活人更庞大十倍,百倍的生机。
纵未悟透最后一着,亦可见其活着时是多么的强大。
以天僧金身躯壳为中心,祭祀着一枚一枚白玉般莹润的舍利子,却都是净念禅宗历任禅主圆寂所化。
其中最新一枚的舍利子,正是火化了空遗体后的遗留。
偌大的铜殿内,只有三位英武青年面向天僧宝体,潜心参悟着武学妙理,不时停下感悟,交换着意见,又或直接下场交手。
三位英武青年,一人方面大耳,龙行虎步,一人清逸潇洒,气息飘渺,宛如古之隐士,一人面目瘦如刀削,肌肉更似大理石融铸,最为显著的特征是他只有一只独臂!
不是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还能是谁?
只是相比起一年前,三人无论气势修为,何止飞涨了数倍?
当梵清惠,宁道奇一行人步入铜殿时,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立从参悟的状态中清醒,一一施礼道:“梵斋主,宁散人,师小姐,了结大师……你们都来了!”
梵清惠等人颔致意,先不与寇徐跋三人叙话,而是恭恭敬敬行至天僧金身法体三丈外,躬身施礼,焚香祷告!
即便是宁道奇这位昔日中原武林第一高手,道门明面上的第一人,面对天僧这位佛法大成者,武学上的先贤也是礼数甚恭,稽为敬。
待得一番礼数周全,诸人方才转身面对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
宁道奇双眼透出看穿一切的魔力,目光在三人身体上略一打量,脸上就露出一丝讶色:“三位小兄弟不愧为天纵奇才,仅只是一年功夫,一身修为竟已精进如斯,实教老道士羞愧汗颜!”
宁道奇语气里带着些许感叹,如今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虽未臻至三大宗师这一级数,但也是相差不多了!
哪怕以宁道奇逾百年的修为,面对寇徐跋任意一人,也不敢言轻易取胜,起码也得用出压箱底的“散手八扑”,争斗两三百招以上,或许才能奠定胜局。
比起曾经的南海仙翁晁公错,宇文伤这等天下顶尖高手,寇徐跋任意一人都只会更强。
而且由于寇徐跋三人参悟了长生诀中的精粹,争斗之际,往往会有灵机闪现,施展出一些不可思议的手段,此间种种奥妙之处,便是宁道奇也难看透。
徐子陵微微一笑,从容自若道:“我们三兄弟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都要感谢梵斋主,宁真人等各位前辈的悉心栽培,若非各位前辈倾注的大量心血,我们怎也不可能有此进境。”
“得不错。”寇仲耸了耸肩,浑身散着厚重如山岳的气机,无形间就有峥嵘龙虎之气,哈哈笑道:“前辈们不但给我们开解武学精义,容许我们兄弟在这圣殿内参悟天僧祖师法体,更帮我们取得了邪帝舍利,我兄弟三人若再不长进快些,岂非太过废物了?”
就近观看了洛水之战,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