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说的莫不是皇叔,皇叔武功冠盖天下,这我当然是清楚的,但要让我去找皇叔习武,还是不要了吧!”
云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有着皇帝和太后的宠溺,云罗在宫中向来是横行无忌,天不怕地不怕,连曹正淳这位东厂督主都敢正面叫板,直斥为‘阉狗’,可她还真就怕了铁胆神侯朱无视。
无他,朱无视太会伪装了。
所谓王莽谦恭未篡时,至少在这个时期,朱无视还表现得道貌岸然,对皇帝忠心耿耿,一派铁面无私的模样。
如云罗这种性子,到了朱无视面前,免不得就是一通训斥数落。
因此以云罗对武学的痴迷,也从未去向朱无视这位隐然居于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皇叔请教。
帷幕外的曹正淳听得云罗对朱无视武功‘冠盖天下’的评语,嘿然笑了一声。
“怎么?曹阉狗,你不服气?”云罗朝着曹正淳背影虚踢了一脚,哼声道。
“奴婢怎敢。”曹正淳嘴里说着不敢,言语却是云淡风轻,轻笑道:“铁胆神侯的惊人技艺,奴婢闻名已久,早有向神侯讨教之心,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呸!不自量力!你要是真的和皇叔打起来,恐怕皇叔只要三招两式就能把你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云罗不屑道。
曹正淳又是嘿嘿笑了两声,虽未反驳,但语气中的强大自信,谁都听得出来。
曹正淳向来不认为自己的武功智谋会输给朱无视。
当然,他也有着自负的底气。
朱无视最初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母亲乃是宫中一侍女,他之所以会出生不过是先皇酒后的一时乱性所致。
朱无视年少时在宫中受尽了郁气,成年之后浪荡江湖,籍籍无名,直到与‘不败顽童’古三通一战成名天下晓。
不过朱无视好歹是皇子,衣食无忧,母亲的宫女身份虽然让他被其余皇子及大臣轻视,可同样也不会因之招致敌意。
较真起来,曹正淳从一小太监一路摸爬滚打坐上东厂督主位置,其间的困苦与凶险远甚于朱无视的处境。
哪怕论起武功,朱无视修行的吸功大法只要过了入门关卡,接着就能借助吸功大法之力,滚雪球般壮大,轻而易举速成为天下绝顶高手。
而曹正淳习练的天罡童子功却是当世武林最为艰难的数种武学之一,非大毅力者难以功成,易地而处,朱无视未必能做得比曹正淳更好。
王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朱无视武功虽然还算不错,但要说冠盖天下,倒的确是言过其实了!据我所知,当今天下,至少有三个人足以和他分庭抗礼,一争高下。”
云罗愣了愣神,讶然道:“居然有三个人的武功能和皇叔较量,皇兄你不会是在胡说八道吧?”
“当然不是,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便是那三人中其中一人。”
云罗眼睛一亮,好奇道:“皇兄,究竟是什么人?”
王动一笑道:“等你到了,自然就清楚了。”
“好吧!”没有得到答案,云罗有些不满,又问道:“那另外两人又是何方神圣?”
王动目注空空如也的酒杯,仿佛能透过酒杯看见极遥远处的风景,眸光悠远,淡淡道:“她们是两位女子,你也不必多问,因为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瞧见她们了。”
云罗忽而紧蹙着眉头,上上下下仔细盯着王动瞧了片刻,方自诧异道:“皇兄,云罗总觉得你今天有些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云罗性子虽然大大咧咧,但她并不蠢,只是后台太硬,世上绝少有能让她动脑筋思考的事情。
且她和皇帝一母所出,兄妹情深,细细打量下很快就察觉到今天的兄长和往日相比,总有些古怪的违和感,但让她细说违和感在哪儿,又说不出来。
只是,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皇帝被假冒了,毕竟这种事情古今罕见,堪称惊世骇俗。
而前方驾车的曹正淳眸子低垂,双眼深处的猜疑之色愈发浓郁了。
一路闲谈,车驾穿越宫墙后,速度逐渐提了上去,约莫过了一炷香工夫,抵达了一处壁垒森严,寒意袭人的所在。
“圣上,东厂天牢到了。”
曹正淳掀起帷幕,恭谨禀报。
王动点了点头,云罗早按捺不住好动的性子,一跃而出,皱着眉头打量四周。
若论京城那处地方最教人畏惧,既不是皇帝所居紫禁城,也非皇叔朱无视的护龙山庄,而恰是这东厂大牢。
以东厂天牢为中心,方圆一二里之内,近乎寥无人迹,一片死寂。
在京城诸多传言之中,这东厂大牢俨然是比九幽地狱更为让人恐惧惊怖之所在。
一队番子闻得动静,步履匆匆的奔出,为首者银衣钢刀,面目阴骘,斜眉入鬓下是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只是瞧了车驾前几人一眼,他面色立时一变,忙是大礼跪拜道:“拜见圣上,吾皇万岁,拜见郡主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