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挥手让黑焰军把黄金和丝绸都带回栖霞街,看着单琦玉递上前的圣旨,平静道:“收起来吧。”
他虽然没搞懂陈景淮搞这一出的含义,但浔阳二字是祁国都城之名,父亲姜祁很看重,他便没理由拒绝。
......
坐在侯府门前,姜望侧头看着望来湖里的苏长络,怔怔入神,童伯抬脚跨过门槛,轻声道:“少爷活过必死之劫,修为臻至澡雪巅峰,不论年轻一辈或老一辈,都已站在大隋前列,他想以此安心,倒也正常。”
姜望沉思道:“他想做什么,我没觉得有什么所谓,浔阳是祁国的浔阳,是我父亲的浔阳,并非是他赐予,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世上存在能抹除人记忆的神通,哪怕符箓做不到大范围抹除,更无法影响整个下,但帝师的言出法随想把你们的记忆抹除或更改应是不难。”
“要堵悠悠之口,要彰显初称帝时的仁德,愿意暂且放我父亲一条生路,可为解决事后隐患,没有比把你们记忆都抹除来得更简单,我到死也就都不会知道以前的事,他为何没有这么做?”
童伯微笑道:“你能想到的,他又怎会想不到,可你却忘了,这里面虽然没有唐棠深度参与,但他却是知情者,帝师的言出法随没办法抹除唐棠的记忆,若做不到让知情者都遗忘,那么只让一部分人遗忘又有什么意义?”
姜望释然道:“忽然冒出的念头,倒是没细想这种情况。”
他大概明白了陈景淮的心理活动,父亲姜祁能离开神都,固然有神秘人营救以及后面唐棠入神都的原因,但若真的想赶尽杀绝,只要国师曹崇凛出手,唐棠必然是敌不过的。
那时候陈景淮仍是皇子,先帝病卧在榻,陈景淮更要紧的是如何安稳登基称帝。
父亲姜祁的死无论跟陈景淮有没有关系,暗地里肯定是做过什么的。
能留下自己的原因,也很容易想到,毕竟放任不管,自己仍是要死的,姜望其实是相信,陈景淮对待自己父亲姜祁的感情是真的,只是两者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么看在旧情份上,没有提前杀死自己是能理解的。
只是谁都没想到,栖霞街突然涌出的蠃颙,让姜望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危险,从而看到了神国,换句话,如果在自己很的时候,父亲姜祁刚死,陈景淮便出手杀他,想来神国也会提早出现。
杀他一个身体虚弱的孩子,怎么都没必要派出澡雪以上的大物,如果险境够大,神国会汲取他的寿元来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尚且年幼的他,自然有足够的寿元能给予神国,那他便有很大概率可以活下来。
只是人生会换个模样,没有了童年相对安稳的日子,变成背负仇恨四处躲藏汲取养分强大己身的纯粹复仇者,经历不同,后者的姜望,就不会再有惫懒的性子,反而会比前者变强大的速度更快。
某种意义上来,陈景淮没有提前扼杀他,反倒是陈景淮的好运气。
姜望摇头失笑,想着陈景淮既然给了圣旨,无论真正的用意是什么,望来湖的建立,青玄署怕是不会再行无谓刁难之事。
与其是像童伯所言那样因为看到自己现在的修为才要安自己的心,那这圣旨的作用就太微乎其微了,姜望更愿意相信是陈景淮顾忌着所谓的仙人,在没搞清楚之前,不想因这些事多费口舌。
什么宗门什么浔阳侯,给了又能怎样,待时机成熟,他可以全部夺走。
姜望感知着不断壮大的新生气运,气运每壮大一分,他的修为也增涨一分,而且气运覆盖之地,很明确便也成了神国笼罩之地,待得气运彻底覆盖整个苦檀,那这一境之地,就成了属于他的领域。
仅是如此,姜望当然不知足。
他要让神国范围笼罩整个大隋,甚至整个下。
有了苦檀新生气运,这件事不再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