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久视是追求,也会成为梦魇。
那是青年此类人无法抗拒的事情。
但有玄其实更愿意真正弘扬佛法,虽然难度会变得最大。
身为菩提寺首席真传,得有这个信念。
别管西覃扶持菩提寺的目的是什么,有玄是相信佛陀存在的,他不能以击溃隋人骄傲为目标行事,那违背菩提宗旨,他得让隋人甚至世人也真的相信佛陀。
只要目标没变,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心安理得。
若是谆谆善诱,信念就变了味道,谆谆教诲才是正途。
那么教诲的方法就能分出很多种。
把人打服,认真聆听自己的教诲,便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裴皆然明显没那么容易被打服。
但有玄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无法谆谆教诲澡雪境修士,那么面对洞冥境的修士,他得极尽能事。
很可能是隋国最强洞冥境的裴皆然,是很重要的目标。
前面基本都是裴皆然来攻,他很少回击,此刻僧衣猎猎作响,脚下微跺,便有极为清晰的蜘蛛网崩绽,迅速蔓延至裴皆然身前。
“修途正统?”裴皆然低眸看着地面裂痕,冷笑道:“各自体系皆是各自正统,你们安稳守着菩提正统便是,来我隋找什么存在感!”
有玄双手合十道:“我佛普度众生。”
裴皆然嘴角抽搐,她抡动铁棍,黄庭炁再无保留的疯涌而出,砰地一声巨响,有玄竟被其砸退半步,没等有玄反应过来,裴皆然趁势发起猛攻,接连把有玄击退。
但等有玄口念佛号,身上金光大盛,裴皆然便再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有玄随即举起手里的木棍。
磅礴的气息涌现,第三次击飞裴皆然。
街面白雪被血色浸染。
有玄仿若沉重的石像,往前迈步,大地震颤。
裴皆然抹掉嘴角血迹,只觉浑身刺痛,踉跄几下便又摔倒在地。
“我会用事实告诉姑娘,何为菩提正道。”
木棍再次落下。
裴皆然拼尽全力,仍是无法阻挡,倒飞而出。
又一面墙壁被撞塌。
磐门修士有在远处观望者,因有玄尚未在磐门弘扬佛法,他们也是刚刚知晓此人身份。
隋国纯粹的修士与菩提修士的战斗,是后者完胜。
曾跟青年一道的几人,面面相觑。
青年瞬间败给有玄,便已证明菩提修士的强大,裴皆然能与有玄交手,甚至将其击退,实力比青年强太多,也比他们强太多了。
可结果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他们更庆幸及时抛弃青年,没有一拥而上。
骁菓军也在注视着这场对决。
有甲士来到何郎将的营帐里。
“将军,若有玄借此一战,重拾信念,又被磐门修士目睹,他后续想做什么,就会变得更轻松,咱们得阻止有玄取胜。”
何郎将没有吃葡萄,而是在啃甘蔗,他眺望磐门,吐了一口甘蔗渣,说道:“如果我出手的话,大庭广众,有些太欺负人了,在此击败他和在磐门出手,意义不同,西覃肯定也很关注有玄。”
甲士说道:“那让我召集兄弟们,堆也要把他的体魄堆毁。”
何郎将摇头说道:“好在我名声不响,西覃可能根本没听过我,我伪装的弱一些,换身装扮,把有玄打废,他们应该也找不到刁难神都的理由。”
甲士很无语,您直接这样说不行么?非得在前面说什么不能出手,您再耽搁一会儿,有玄已经赢了。
何郎将又道:“可惜我天生就引人注目,哪怕伪装的再弱,西覃也不会相信,贸然出手,终归是下策,只要探明我磐门郎将的身份,他们就能找出无数向隋国发难的借口。”
隋覃已经数十年没有战争了,何郎将又是惫懒之人,一旦让西覃借口开战,磐门就将不得安生,他的快活日子也就没了,想想就很亏。
虽然他很有信心,能把磐门镇守的固若金汤,可因奈何海的缘故,但凡开战,第一个出现的肯定是西覃极厉害的人物,数十年的太平,隋覃两国都在想方设法的能大举踏上敌方疆土。
最有希望做到的便是所谓仙人,很巧,隋覃都曾宣扬仙人的存在,使得战争将会变得跟以前截然不同。
双方无非都在证实这件事,不管西覃会有仙人入隋,或是派出最巅峰的大物,那对何郎将而言,都是值得骂街的事情。
何郎将其实很清楚高坐神都的陛下并不想在此时节与西覃开战,理由他懒得思考,但西覃确实经常试探,碍于仙人的存在,西覃是想战,但得有足够的理由,毕竟隋覃曾签订契约,要休战百年。
要证实隋国是否有仙人,直接开战当然是最简单的。
可牵扯到仙人,无论是谁,都得万分谨慎。
问题的关键在于,一直试探却没有结果的话,不可能永远维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