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齐了,等什么都准备好了,她才想起这个时候入宫,且不提贵妃刚生了孩子肯定在休息,再过会儿天都黑了,还是等明日再入宫。
次日,姚金枝起了个大早,带着苗翠香顺顺当当进了宫,又到了景仁宫。
盘儿正在用膳,昨天吃了点东西就歇下了,一觉睡到半夜,又吃了些东西继续睡,也就刚才醒。
不过月子里的日子都是没白天没黑夜的,景仁宫的小厨房里排着班轮值,灶就没熄过,吃食都是齐备的,自然想吃什么马上就能入口。
不过她刚生产完,也吃不了太油腻或者难克化的,左不过就是些面粥什么的。
“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放心了。”姚金枝说。
这近一年多的时间里,永顺伯府的人免不了会进宫,或是宫中有宴,或是进宫探望盘儿,又或是说些苏海在边关的事,母女两人现在也没那么多别扭了。
永顺伯府在京里如今还算顺当,也没发生什么事,这跟苏家人都比较老实安分有关。
苏大田最近迷上养鸟了,苏江去年找了个小差事做着,这事还是宗琮给安排的,位置不显眼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足够他打发时间了。
至于姚金枝和苗翠香,如今不愁吃不愁穿,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偶尔有人家府上办事,邀贴送上门,她们也会去一去,反正有姚金枝看着,苗翠香也很老实。
因为不老实,会被婆婆送回扬州。这是姚金枝车马放明说过的话,所以她也不敢造次。
“胎位正,又有太医和接生嬷嬷看着,没什么事。”
姚金枝瞅了瞅她气色,见她气色红润,显然没吃到什么苦处。
“那就行,想当初我生你二哥的时候,疼了两天两夜,当时我就说这小子生下来肯定是个皮的,最后果然……”
声音越到后面越低沉,盘儿知道她是想到苏海了。
边关那边一直都没什么消停,一旦提到领兵打仗,自然少不了伤亡。于外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件事,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可是于家中有人在战场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日日都受着煎熬。
“苏海那边没什么事,可能最近会回趟京。”
“真的?”
“我也就听陛下说了两句,应该没错。”
姚金枝没忍住老泪横流:“知道他好就行了,我就放心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就求你们几个都安安稳稳的。”
“娘,娘娘刚生完孩子,你当她面哭什么,多不好。”苗翠香道。
“是是是,倒是我没忍住。孩子呢,孩子可是醒着,要是醒着抱来我看看,我还给他们准备了点东西……”
——
有上回的经验在,盘儿这次自然又坐了两个月的月子。
到底是宗琮登基以来宫里第一次添皇子公主,还是祥瑞的龙凤胎,基于之前那些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宗琮大抵也有肃清的意思,就在宫里摆了满月宴。
宴上,盘儿就是冒了个头,就回景仁宫了。
即是如此,也少不了有些皇亲与大臣家的女眷与她道喜攀谈,这架势和声势与以往截然不同。
到底为何不同,在场的人谁不明白?
大皇子本就体弱,如今非但没好,反而三天两头见病。反倒二皇子一直康健,据说在上书房读书也很用功勤勉,没少受那些大儒们的赞赏。
苏贵妃本就受宠,如今又诞下一对龙凤胎,这俨然就是势头越来越好的架势。若是大皇子真不中用了,下面人家苏贵妃有二三两位皇子,还有六皇子,总能轮上一个,也就不难理解这些人的态度了。
而女眷们的态度通常也能反映府上男主人的态度,陈皇后也明白这个道理,也因此她嘴角抿得越发紧了。
因着盘儿还坐着月子,可以提前离席,也没人计较。
陈皇后是皇后,反而要一直在这儿撑场面,本来按理说她宴过一半就能走了,也不知出于何等原因,她今日竟然一直没走。
等宴罢回到坤宁宫,陈皇后发了顿脾气。
下面人虽不至于抱头鼠窜,但都是噤若寒蝉,富春躲不了,只能在旁边陪着。
殿外,王东来和两个太监站在回廊下头。
王东来紧皱着眉头,这两个人却是抱怨不休。
“早知道当初是这样,咱们动动关系去景仁宫也行,就算上头有个冯海压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成天出去不扬眉吐气不说,谁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可不是。”
王东来不说话,不代表他心里没想法,眼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了,他呵斥道:“噤声,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瞎胡说,小心被人听见了,还扬眉吐气,脑袋都不保!”
殿里,富春硬生生陪着主子沉默了快半个时辰,陈皇后突然说话了。
“让人出宫去家里递句话,让我娘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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