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水般悉数退去,往后看去,整条长廊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修罗?几乎让人以为那是错觉罢了。
郁龄看了会儿,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忍不住抬手想要擦擦眼睛,被一只手抓住了。
“别弄,小心伤到眼睛。”奚辞清润的声音响在这片寂静封闭的空间里。
郁龄只好忍住眼睛的不适,小声问道:“刚才那些修罗是真的?”
“你觉得它们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了,你觉得它们是幻象,那就是幻象。”他意味不明地道。
什么意思?
郁龄不解地看他,只见那簇簇青幽的灯光中,他妖异的脸也变得晦暗不明起来,但那眼角处的妖纹依然清晰可辩。
只一眼,她便忍不住撇开眼睛,沉默地由着他拉着她继续前进。
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处大殿前,这大殿的殿门没有关,里面一片黑暗。
郁龄抬头,看到高大的殿门上方黑底烫金的牌匾,上面书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铿锵有力,铁画银勾,一股威煞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心中胆寒,不敢再看。
只看一眼,郁龄忍不住沉默了。
她竟然不认识这三个字,活了二十几年,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文盲吗?真捉急。
奚辞仔细看了下,方才开口道:“是修罗殿。”
郁龄忍不住又抬头再看,然后发现只要能忍住那三个字中的可怕威煞之气,那陌生的字会扭曲起来,然后变成了三个繁体字,确实是修罗殿。
郁龄心中一动,修罗殿么?那岂不是……
没等她想个明白,奚辞拉着她跨进了大殿。
这大殿里没有灯火,路上照明的壁灯也没有,一片浓墨的黑,根本看不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人进了这里,就像个睁眼瞎一样。可正是如此,反而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总觉得那黑暗中随时有什么可怕的鬼怪扑过来。
郁龄习惯性地往奚辞身边挪去,俨然忘记他是妖类的身份,潜意识里仍是信任他的。
啪的一声,一束光线亮起,是一支手电筒。
奚辞将手电筒打开后,手电筒的光线在周围晃了下,便拉着她笔直地往殿里头走去。
郁龄的眼睛追寻着那一束光,灯光并不在同一个事物上过久停留,所以她总是还没有看清楚周围有什么,光线就晃过了,只隐约好像看到很多修罗的身影,这些修罗比先前在金玉走廊上看到的要雄壮威武,赤目圆睁,悍然极怒,让她觉得这些修罗并不像外面的那些石像,反而像是有血有肉一样。
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下,郁龄为自己的脑补而头皮发麻,可然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追着手电筒的光线而去,果然看到光线晃过时,一个修罗的眼睛突然眨了下。
她吓得忍不住快步上前,紧紧地抱住奚辞的一条手臂,和他并排着走。
奚辞没说什么,任由她像小鸟依人一样黏着,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乱晃,走了不知道多少百米左右,方才停下来。
这时,手电筒的光线落到一张王座前。
手电筒的光线并不明亮,只有简单的一束光,就像黑暗中的微小萤光一样,随时都可能会被黑暗吞蚀,不堪一击。然而,就着这束光,郁龄看到那王座前一双很像古代帝王穿的祥云纹的靴子,半掩在华丽的衣袍下摆中,显得高贵而冰冷。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一下一下地跳着,世界好像开始变得玄幻。
这王座上确确实实坐了一个人。
不,应该不是人,而是这座修罗墓的主宰主,一个活生生的修罗?
还没让她弄清楚,脑仁就开始刺痛起来,清楚地听到了一个粗嘎威严的声音在脑海里浮现:【阴阳素来不相干,尔等所为何而来?】
“阴阳模糊,鬼墓出世,枉死之魂被拖入修罗地狱,不知尊者可知道?”奚辞的声音不疾不徐,在安静的空间中格外地悠然。
郁龄瞪着那双靴子的一角,只觉得这两道声音都让她不太舒服,脑袋更晕眩了。
那声音静了半晌,才哼了一声,【妖鬼两道素不相干,这次算了。】
“既然如此同,尊者可知……”
奚辞的声音像隔着遥远的空间传来,断断续续的,渐渐地她已经听不到了。
郁龄茫然地看着黑暗,突然发现自己不仅什么都听不到了,甚至好像连奚辞都不见了,黑暗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孤伶伶的。来不及害怕,就感觉到黑暗中好像有什么朝自己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一团青幽色的鬼火珠子……
手心里一片寒冷,她打了个哆嗦,突然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已经不是一片黑暗,周围的壁灯的灯火幽幽暗暗的,那黑暗好像已经过去了。
“郁龄,你没事吧?”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又一拳朝着面前这张妖美的脸呼了过去。
奚辞抓住她的拳头,唇边的笑容非常温和,和气得让人心头发毛,他笑嗔道:“你怎么睁着眼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