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食得差不多后,郁龄方才和娄悦道别,各自回家。
第二天,郁龄被手机闹铃叫醒后,摸索着洗漱穿衣,又被电话那头的妖男絮絮叨叨地念醒了。
打了个哈欠,郁龄瞥了眼时间,和她爸说了一声,便出门了。
直到上了车,那边的妖男还在没完没了地说。
郁龄觉得他说得差不多时,问道:“林达怎么样了?醒了么?”
“还没有。”
“等他醒了,你告诉我一声。”
“哦……”手机那头的妖男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突然问她,“你有没有想我?”
郁龄换了个姿势,非常诚实地说,“挺想的。”
“那你昨晚怎么挂了我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变得幽怨起来。
“你自己不说话,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唱独角戏。”郁龄继续诚实地说。
“……”
前面开车的陈明明从后视镜看过来,发现后头的大小姐聊得挺开心的,听这语气和内容,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不禁有些迷糊了,感觉大小姐和奚先生的感情挺好的啊,昨晚那种公事公办的口吻算什么?
陈明明觉得有点儿不太能理解大小姐和奚先生之间的另类相处方式了,这么忽冷忽热的,真奇怪。
一直聊到片场时,郁龄终于对那头的妖说:“我要工作了,你记得好好休息。”
“好~”
这个字,被那边的妖男说得缠绵悱恻,情义绵绵,苏得人耳膜都要醉了。
郁龄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向b市上空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迈步走向片场。
***
江郁漪的脚伤完全好后,终于结束了休养,回到公司,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随着她回归,江郁漪的助理也跟着老板忙碌起来。
午时,她给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的老板泡了一杯咖啡,询问她的脚伤如何了。
“已经好了。”江郁漪头也不抬地说,神色是惯常的冷淡,漂亮的面容给人一种冷艳高傲之感,很符合世人对一些女强人的定义。
助理关心完了她的脚伤后,将几份因为她的回归而送来的邀请函摆到桌上,其中就有好几位b市排得上名头的豪门少爷的邀请,还有b市某位家世不错的名媛的生日邀请,其中还有一些公司重要的客户的邀请函。
江郁漪嘴角露出讽刺。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这些人看中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作为江禹城女儿的身份罢了。如果他们知道江禹城还有一个更疼爱的女儿,甚至可能在他百年后,会将江氏都给那个女儿时,他们估计就会转移目标。
江禹城从来不对外公开江郁龄的身份,是为了保护她。这其中或许也有江郁龄本事不喜欢应付这种虚伪的关系有关,更多的是江禹城不乐意江郁龄被人虚伪地打忧。
可当该让江郁龄露脸的时候,他又会毫无顾忌地带她出席。
那些和江氏的关系比较好的人都知道,江禹城最宠爱的女儿是江郁龄,只有那些被排在江氏的选择外的人才会以为江郁漪是江家的掌上明珠。
“都推了。”江郁漪说道,自从经历过那晚的事情后,她对这些东西就有点儿不耐烦应付了。
助理应了一声,将所有的邀请函收了起来。
下午,江郁漪将所有的工作都推了,带着助理去了城郊的一家私人疗养院。
在疗养院里,她看到仍在接受治疗的母亲,她看起来非常安静的样子,美丽高贵如小时候她记忆里的模样。直到看到自己时,就像一帧美丽的画面瞬间被撕碎,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郁漪,看到你爸了么?你有叫他来看我吗?你告诉他,我知道错了,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不用这样的方法逼他和郁敏敏离婚……是郁敏敏那女人自动放弃他的,我凭什么不能拥有他?我也怀上他的孩子了啊?”
她突然笑嘻嘻地说,“你知道么?当年我让郁敏敏作选择,郁敏敏宁愿放弃江禹城,也要选择孩子,江禹城其实就是个可怜虫,他以为最爱他的女人,为了孩子放弃了他……”
江郁漪又感觉到了那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妈妈其实没有疯。
但她却和疯差不多了。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不肯从这种疯狂中脱离。
“我只是追求自己想要的,有什么错呢?明明是郁敏敏自己放弃他,为什么他却恨我呢?为什么啊……”
江郁漪看着医护人员将歇斯底里的母亲拉回房里,一群医生在周围走来走去,检查她的情况,给她打镇定剂。
周围冷冰冰的,冷得让她感觉到冰冷。
那晚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锅的热闹,仿佛成了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遥远得模糊不清。
她果然是个不配拥有幸福的人。
一个连亲生母亲都可以放弃的人。
江郁漪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