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浦成过过一段苦日子。可谢楚不一样,她还未出生的时候,谢浦成就已经入了翰林院,带着他们一家子搬进了大宅子里,衣食住行都有下人伺候。是以她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的,郭氏将她当做了心肝儿一般,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了,哪里又受过这种苦,一时害怕,也正常。
谢宁本还没有在意,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谢楚动了动身子。谢楚听到她的声音,茫然地抬起头,眼尾的泪痕仍在。
谢宁也没办法跟她解释,只得艰难地将自己转了个身,露出背后被捆住的手,手指做了一个解绳子的姿势。谢楚也不傻,当下就明白了,她是想让她们两个背靠背给对方解开绳子。
这个方法自然可行,谢楚也面色一喜,正要动手给她解绳子,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僵在那里不动了。好半晌,谢宁感觉到她迟迟没有动作,便转过身子有些焦急地看着她。
再不动手,指不定抓她们的人就要回来了,她到底还在磨蹭什么?
谢楚回过头,却是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双手,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她这是信不过谢宁,想让谢宁先帮她解开绳子。
她可不相信谢宁会那么好心,万一她的绳子解开了,转头就扔下自己不管,这又有谁能保证得了?毕竟她们两个之间可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谢宁见她如此,有些气闷。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跟她耍心眼。可她也实在没法了,再耗下去,说不定刺客都要回来了。她俩要是谁都不肯主动,这样僵持下去,两个都跑不了。
她没好气地瞧了谢楚一眼,便往后靠了靠,摸索着去给她解绳子。因为看不见背后,两人只得不停地调整姿势,直到谢宁的手指碰到绳索,她才忽地松了一口气,又往后靠了靠,便给她解起绳子来。这绳子捆得很紧,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松动了一些。
好不容易将谢楚的绳子解开,谢宁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让她给自己也解开绳子。可谢楚只是目露嘲讽地看着她,压根没有帮她解绳子的意思。直接将自己嘴里的布条拿了出来,怜悯地看着谢宁:“我的好姐姐,今日真是多亏你了,你放心,待我回去,一定会喊人来救你的,姐姐就在这儿好好等着吧。”
说着,她就轻蔑地一笑,随即不再看谢宁,弯下腰急切地解着自己脚上的绳索。
谢宁见她如此,皱了皱眉,心头一阵气闷,这个谢楚果然信不得。随即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整个人一怔,立马闭上了眼,装作没有清醒的样子。
谢楚还浑然未觉,一门心思解着自己脚上的绳子,急的额头都是汗。好不容易解开绳子,她当即惊喜地笑了起来,看都不看旁边的谢宁一眼,立马扶着墙壁起身。一抬眼却是见得几个黑衣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她吓得睁大了眼,身子差点都要站不稳了。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危险地眯了眯眼,抬脚就往她肚子上一踹,用劲太大,谢楚当即就疼得蜷缩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趴在地上,似乎是疼得厉害,眼泪顺着面颊淌下。捂着肚子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
黑衣人的首领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谢楚:“再敢逃跑,我就杀了你。”
其中一个黑衣人指了指旁边看起来还在昏睡的谢宁,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哥,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首领随意地抬了抬手:“把她弄醒。”
那黑衣人刚刚应了一声,就见得谢宁动了动手指,随即眼皮一张一合,似乎被吵醒了。她茫然地抬起头,见到这几个黑衣人,立马往后缩了缩身子,“唔唔”地喊了两声,眼眶慢慢地就红了,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见她醒了,那黑衣人也没再动手。一旁的谢楚见她如此,气得差点又吐了一口血。这个该死的谢宁,怎么这么能装?要不是她现在疼得厉害,当即就要出来指认是谢宁替她解的绳子,让她也尝尝这被踹一脚的滋味。
那黑衣人首领打了个手势,便有人将谢宁嘴里的布条给拿了出来。谢宁立马抖着嗓子,惊恐地看着他们:“你……你们是何人,别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说着,她就小声地哭了起来。黑衣人拔了拔刀,威胁地瞪了她一眼。她就抽抽搭搭的,没有再哭了。
那黑衣人首领瞧着她们,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问着身旁的手下:“让你抓信王妃,怎么给我带了两个女人回来。”
那手下似乎也有些为难,急忙回道:“头儿,这两个女的身量相仿,还穿着一个颜色的衣服。我当时也没认清楚谁是谁,就干脆都带回来了。而且当时两个人靠得太近,我也怕有人去通风报信。”
那首领有些不悦地压低了眉头,可人都带回来了。也没办法了,他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谢宁和谢楚,这两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他将双手负在身后,沉声道:“你们两个,谁是信王妃?”
地上的谢楚一惊,连肚子上的疼都忘记了,抢在谢宁之前,立马指着她道:“她,她就是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