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这是世人皆知的事。他现在一定不会像之前那般警惕了,我将玉玺给了他,他定然会赶在重华太子之前,从陛下那里得到禅位的圣旨,登基称帝。”
她抬起头,掌心一点一点地收紧,“他现在以为咱们是雍王的人,雍王已死,我们就成了无头苍蝇。我们就假意投降,开门让他明日入皇城。届时,就是他命绝之日。”
风从尚未关好的门窗里吹进来了些,惹得桌案上的油灯晃了晃,将投映在墙壁上的影子搅碎。
良久,郭镇义摸了摸络腮胡,与苏青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仰头笑了笑,引得胸腔震动。他从躺椅上站起来,将一旁的大刀扔到桌上,用力拍了拍苏青鹤的肩头,颇有些赞赏地道:“阁主那边,我会为你记上功劳的。”
苏青鹤笑了笑,低下头冲他行了个礼:“那就多谢郭将军了。”
油灯被吹灭,屋里又暗了下来,郭镇义躺回了榻上。而之前苏青鹤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唯有风在不停地拍打着门窗,灌进来些许寒意。
而屋外,雪仍在下,隐隐有愈演愈烈之势。
……
天刚大亮的时候,一身戎装的郭镇义就站在城楼上了。左右一字排开是昂首挺胸的红袍士兵,呼啸的风就刮在人的脸上,飘雪将整座皇城都涂然成了一片雪白。
远远地,一队人马过来了。郭镇义眯了眯眼,就见得一身玄黑色长袍的顾怀瑾打马而来,在队伍最前方领头。
他抬了抬手,冲着旁边的士兵道:“把宫门打开,让信王进来。”
士兵急忙下去开了门,郭镇义也随在身后去了。待行至宫门口,他便对着进来的顾怀瑾行了个礼:”参见殿下,如今殿下平定了雍王之乱,是为大盛除害,下官也不必守着皇城了,一切自然交给殿下做主。”
顾怀瑾立于马上,听到郭镇义的话,轻笑了一声,满意地道:“郭将军严重了,雍王叛乱这段日子,多亏了您驻守皇城,这才保住了我父皇的安危,您功不可没,父皇那儿,我自会禀明的。”
郭镇义抬手行礼:“多谢殿下。”
说罢,顾怀瑾就直接往养心殿去了,而他走后,宫门下的郭镇义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今日,就是他顾怀瑾命绝之时!
大雪封城,压得城楼上的旌旗都低垂着,唯有重甲踏在地上的声音,分外清晰。
养心殿外,顾怀瑾仰起头,雪花落在他的眼睫,很快又消融不见。玄色狐裘大氅被风吹得鼓起,玄冠高束的长发倾泻而下,甩在身后。他收回目光,径直便上了台阶。
门口已经没有小火者看守了,只有一排排整齐的铁蹄兵,见到顾怀瑾来了,他们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就为他开了门。
沉重的吱呀声响起,像是许久不曾打开了。光影投映在门前,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浓浓的药味传来,顾怀瑾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还是直接进去了。
他刚刚进去,门就被合上了,只有四面角落里的长信宫灯照亮了屋内的光景。他动了动眼神,榻上躺着的人立马站了起来,一见着是他,眼里的微光亮起,连唇瓣都在微微颤抖了。
“怀瑾我儿,你来得正好,你可是带兵平乱了?老四那个畜生呢,他在哪儿,你快把他押过来,朕要杀了那个畜生!”
顾怀瑾站在原地,烛火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明灭不定,他抬了抬眼睫,对着坐在榻上的陛下轻笑了一声:“不劳烦父皇了,儿臣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了,他死的时候,还在求我痛快点杀了他。”
听到他的话,陛下瞳孔一震,缓缓地睁大了眼,唇瓣翕动:“你……你将老四杀了?”
顾怀瑾笑了笑:“怎么了?这个结果,父皇不满意么?您刚刚不是还说要杀了他么?您应该高兴才是。”
屋内的阴影打映在他的侧脸上,让他脸上的笑带了几分渗人的意味。
良久,陛下才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下头,粗重地喘着气:“也好,也好……”
不过几个月,他已经仿佛垂暮之年,须发全白了,眼窝深陷,整个人都透着死气。
顾怀瑾瞧着他,嘴角的笑意愈甚,笑意一直染到了眼尾:“父皇,不仅如此,那个乱臣贼子的母亲,您最宠爱的荣贵妃,儿臣也一并杀了。”
陛下抬起头,身子一僵,脸上的皱纹被扯起,带出深深的沟壑,胸膛都在剧烈地起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怀瑾:“你怎么能不经过朕的允许,就杀了朕的妃子!”
顾怀瑾略歪了头,似乎有些为难,目光落到陛下身上时,才又笑了笑:“其实也不算是儿臣杀的,是四哥杀的。我让他射箭,射中了靶子就放了他,谁知道荣贵妃竟然跑到了箭靶后躲着。”
他抬了抬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随意地道,“四哥的箭法实在是太好了,差一点一箭穿心呢。您是没有看到,当时四哥和荣贵妃的神情,那可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画面了。弑母之罪,天理不容,所以儿臣就当着荣贵妃的面,将四哥千刀万剐。她叫得可惨了,血糊糊地趴在地上,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