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4)

淡淡道:“成将军做事雷厉风行,的确是比陈卿要利落许多,难怪他能做成许多大事。”

柳知晚却摇了摇头:“他就是个傻子,只是想着替陛下分忧,做些讨人嫌的事情罢了……”

“哦?这是何意?”顺和帝听了这话,倒是感兴趣地欠了欠身子。

知晚低声道:“成将军以前就曾经跟我提起过,为人臣者,不该只从主君那里求得富贵荣禄,那便失了臣子的本分。为臣者当学会替陛下分忧,甚至替国君承担骂名。”

顺和帝失笑道:“做臣子的如何替国君挨骂?”

知晚毫不犹豫道:“他倒是曾经跟我讲过贤臣晏婴的故事。说是齐景公寒冬修筑高台,不许徭役停工,使得许多人挨饿受冻。晏婴先是苦口婆心地劝谏景公念及苍生辛苦,停下修筑高台。当景公下令停工时,晏婴却闲着生事般跑去高台那里,执鞭打骂那些做工的人,说他们不干活偷懒。惹得人人痛骂晏婴是在为虎作伥,与景公是一对混账君臣!可是就在这时,齐景公的停工令传来,一时人人感激涕零,盛赞国君,而憎恨晏婴。”

顺和帝当然知道这一段史,绷着脸道:“你是说,你表哥是以德行修补国君错失的晏婴?”

知晚坦然一笑:“他哪里有晏婴先人的本事?不过是琢磨着捡拾些别人都不爱做的事情做,省的麻烦陛下就是了。”

“哦?他做了哪些?”

知晚跪下将茶水奉上给顺和帝后,语气平和道:“去川中收盐井,到盐水关辅佐陈将军,还有……就是阵前依着军法处置通敌之臣,不都是些讨人嫌的差事吗?”

听到这,顺和帝脸色一沉:“大胆,这些国事,岂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妄言的?”

陛下震怒,换成一般的人早就惶恐不安了,可是知晚却依旧一脸镇定地跪在地上,甚至带了些悲愤道:“臣女知道不该说这些,可就是这么一个傻子,居然还有不明就里之人夸他什么文武曲星下凡?依着我看,就是心眼没带全便来急急投胎。从小到大,他都是一门心思热忱的待人,可是到头来,亲爹不疼他,陛下也看着他生气。他只想着军法,不想人情,居然没等陛下的旨意,便斩杀了董将军。他难道不傻?不知道董将军犯的那些罪过乃是天难饶恕的?非要自己污了手去惹这样的腥臊,害得盛家的香兰表妹这些日子都吓得不敢出门。我若再不要他……他……还请陛下饶恕了他,我自带着他回转乡下,中田耕地的过日子就是了。”

说到这里,知晚竟然眼泪哗哗流下,一副悲戚表哥孤老终生的样子。

她说这话时,全然身陷情网的小女儿做派,一心痛骂着情郎的不成器,说起话来全无顾忌。

不过顺和帝听在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思量了。

知晚有一样正说在点子上,这个董长弓的确不能留!三位督军虽然还未回京,可是陈情奏折已经纷纷送到。

虽然三个人陈情角度各有不同,但顺和帝一眼便能看出,这个董长弓为了争权夺利,做了不少龌蹉手脚。

而他敢如此肆意妄为的背后,是谁撑腰?

顺和帝心知肚明。这人若是活着回京,自然少不了掩盖罪证的推诿扯皮,吵吵闹闹……所以他死得倒也甚好。

顺和帝老了,也厌烦着朝堂上群臣的熙熙攘攘,从这点上看,成天复的确是个有担当的,愿意为国君做些脏活的晏婴贤臣。

今日顺和帝晨起时,听身边的太监闲话街上对成天复的溢美赞扬,原本心里甚是不舒服,觉得小子张扬的德行丝毫未减,缺少历练。

可是现在听着知晚红着眼圈,恨铁不成钢地骂成天复是傻子,这中不舒服的感觉竟然慢慢消融。

成天复是个人才,为官之路的确也坎坎坷坷。如此做事略带些莽撞的,却也是一片心底挚诚之人。

他当初为了求得美人归,甘愿自降身价,入赘柳家,足见是个视名利如粪土的孤高之士。如今的朝廷里,真是少了些他这样不吝争权算计的至纯之臣啊!

想到这,再看知晚哭得眼圈通红,却偏偏咬住嘴唇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倔强的锦溪。

顺和帝看着故人的外孙女,这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只温言道:“朕什么都没说,你却编排着朕厌弃你表哥。哪有你这样,给你表哥引罪的?成卿立下如此赫赫奇功,朕怎么褒奖他都不为过。快别哭了,你既然喜欢这样的鲁莽之人,便招进你府里去吧,那些成婚的物件,朕会让内侍监,依着公主的制式为你操办……”

有时身居上位者,看人待事,真是一念之间。不然的话,陛下的近臣宠宦,也不会人人争相巴结,指望着他们在陛下面前美言润色。

知晚今天大着胆子,将成天复往晏婴贤臣的方向靠了靠,一顿傻子长,傻子短,总算稀释了满街的捧杀之词。

她抹了眼泪,破涕而笑,捡着些无关急要的市井趣味,逗得陛下展颜,又跟着听了几折子南戏之后,叩谢隆恩,便从宫里出来。

不过从宫里出来之后,知晚便找人去那些书馆茶楼里去问,这些关于成天复的野史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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