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有太多内容与这个沙包有关。
阿保机对木叶山也充满了感情。
因为在四个月前,他就是在这里举行仪式,祭天登基,成为契丹八部新的大汗。
那时候,各部贵人们无论情不情愿,尽皆拜倒在地,让他凭空生出了万丈豪情。
四个月后,贵人们再一次齐聚木叶山。这一次,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甚至可以看出恐惧、害怕的意味。
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夏国三路出师,直攻契丹。
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夏主邵树德已经亲至营州,总督大军北进。
而在其左右两翼,还各有一路兵马。
其中,左翼由他们的老熟人、柔州行营都指挥使梁汉颙指挥,兵众号称二十万。
五月初的时候,楮特部派人抵近侦察,发现夏人在西边的草原上放牧牛羊,一边放牧,一边东进。正待试探性攻一下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夏军马队。楮特部游骑退走,夏人并未追击。
这一路,不是虚兵,而是实实在在的大军。纵然没有二十万,十万人估计还是有的。
楮特部还在继续打探,试图弄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邵树德的右翼有一路兵,同样是他们的老熟人,来自安东府的兵马。他们号称十万众,沿着大辽水北上。
迭剌六部奚派人试探性进攻,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依然毫无办法。
他们辎重、粮草多置于船上,且有强弓劲弩射出,真的无处下手。
辽水两岸亦有步骑行走,外以车为屏障,内置精兵甲士。进攻之时,贼人不乱,镇定自若,让人想起了当年一路直进辽阳的刘鄩。
这一路已经攻克了菩萨奴的头下军州白望城。守城兵丁全军覆没,竟然没一个人逃出来。可见其战斗力还是很强劲的,兵力也不少,应该在五万人上下。
邵贼的主力也已经北进,目标直指他们的老衙帐。这一路的兵似乎比左右两翼都要多,因为行军之时,旌旗铺天盖地,鼓声十余里之外亦可听闻。而且,他们的骑兵非常多,远远驱逐游骑,不让任何人靠近,很难估算其正确兵力。
统兵的将领叫臧都保,名不见经传,但他居然带着“大军五十万”,可见不是等闲之辈。
另外,就在数日前,鄚颉府方向来报,有渤海兵窥伺。再遣人深入敌境打探,居然见到了正铺天盖地行军的渤海大军,大概三四万人的样子,步兵居多,骑兵只有四五千。
想办法捕了几个俘虏后,得知勃海王大玮瑎病中遣王弟大澍贤统军西进,攻契丹。据说是受了夏人的蛊惑,将国内精兵尽数搜刮出来,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了。
而在夏人的长夏宫、濡州方向,也有轻骑突入境内,四处烧杀抢掠,很难说他们后方有没有跟着主力大军。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邵贼这次到底出动了多少兵马?数下来都超过三十万了吧?他疯了不成?杨广带着一百万大军征高句丽,把自己国家打没了,你出动三十万大军,一旦失败,立国不过数年的夏朝必将土崩瓦解。
你这么做,还有丝毫理智吗?值得吗?
真是疯了!
“阿保机,你是大汗,你拿主意吧。”释鲁昨天一夜没合眼,心中焦躁不安,多次想要说些什么,最终都放弃了。
阿保机看了伯父一眼,点了点头,道:“诸位也不用太慌。昨日撒剌只寻青牛白马问计,倾听半晌,已有定计。”
“阿保机,你说吧,我们听你的。”
“事已至此,该团结一下了。阿保机你做主吧,大不了一死。”
“看夏人这个样子,求和也是不可能了。出动了这么多兵马,总得捞回点什么,咱们怕是给不起啊。”
“夏贼悬师深入,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怕什么?杀就是了。”
“对!与他们拼了!”
阿保机静静扫了众人一眼,声音渐渐平息了下去。
“诸位有这份战意,我便放心了。”阿保机说道:“撒剌只只有一句话,各个击破!分进合击,是汉人的重要兵法,但这种兵法,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玩好的。如今我们面临着四路敌人,他们有的强,有的弱,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勇敢,有的胆怯……”
说到这里,阿保机的右手一挥而下,道:“正好各个击破。现在听我命令,八部男女老幼,不要迟疑,已经撤离的,不要回头。还没撤的,赶紧去北楼。丁壮、战马继续征集,三户出一丁是不够的,而今生死存亡之际,三户当出两丁,自备粮马、器械,听我号令。凭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这一仗,我们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