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
“原来如此。”刘三点了点头,道:“其实现在路好着哩。当年我去河东,驿道上那车辙印深得跟水沟一样,还纵横交错,一不小心就要崴了脚。今上修新路,都通到州里吧?”
“其实没有全通。”拓跋彝敏说道:“长安到潼关之间,也只通了一部分,有些地方可以跑大马车,有些地方就不行了。长安往西,只有长安到乾州是全通的,乾州往西则不然,有些县乡修好了,有些没有。”
“拓跋大郎懂得不少。”刘三说道。
拓跋彝敏闻言有些郁闷,我当年在淮南,好歹也是将校家庭出身,不比你这田舍夫懂得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刘三去过河东,也算见过世面了。
“再说这长夏商行,其实是内务府的产业。内务府知道么?”拓跋彝敏问道。
刘三摇了摇头。
“就是给天子赚钱的衙门。”拓跋彝敏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又道:“他们运鱼干来关中,其实是败笔,以后应该不会这样做了。但前些时日运了一批海象牙过来,很快被人抢购一空,赚疯了。”
刘三听了还没什么,但他儿子刘大壮却为之神往:生活在海里的象,那是什么模样的?
拓跋彝敏注意到了大壮的神色,说道:“你若愿意,可以去当武夫。平海军一直在招人呢。”
刘大壮有些意动。
刘三直接打了他一巴掌,怒斥不已。
拓跋彝敏、彝超二人笑得乐不可支。
不远处的驿道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随后便是大队车马,车上载着人和货物,百十个总是有的。
拓跋彝敏一愣,下意识走上前去观看,心中想着莫非是从蜀中北上的?
因为他们从南方过来,而那条驿道是通往蜀中的……
夏随唐制,并不限制百姓迁移。
《唐六典》中有“乐迁之制,居狭乡者,听其从宽;居远者,听其从近;居轻役之地者,听其从重。”
安史之乱前,百姓迁移还受到相当程度的限制,因为当时收税是租庸调制,府兵也大行其道,但全国范围内迁移的人口仍然很多,主要是去往淮南及长江南岸这一片。
安史之乱后,府兵制早就完蛋了,且收税实行两税法,人口迁移更加频繁。且之前严格限制的两京、边境军州也慢慢放开了,人口迁徙的条件更加宽松。
不过有一说一,制度上允许你迁移,但真正有行动力的还是少数,除非战火烧到头上。
“敢问……”拓跋彝敏上前刚说了半句,就被人打断了。
“莫多说了,南诏兵过了大渡河,气势汹汹,黎州城都被攻破了。”
“雅州也快了,我们到成都时,已经有雅州人逃过来,说那边快被围上了。”
“雅州定然保不住的,这次官军打得太差了,一触即溃,贼人气势好盛,连连追击。”
“我看成都都保不住。”
“成都肯定保不住,南诏不会杀到汉中吧?”
“应不至于。但胜捷军都是一帮什么人?平日里耀武扬威,结果一上阵,打得这般稀烂。”
“也不知道要打多久,这买卖还做不做得了?唉,对了,这位兄弟,州城往哪边去?急着发卖货物。”
原来是商徒!
拓跋彝敏笑了笑,问道:“都敢出门做买卖了,还这般慌张,能济得甚事?”
问话之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强辩道:“你没见过三十万大军的样子,满坑满谷,吓都吓死你。”
“南诏有三十万大军?”拓跋彝敏不信,道:“都什么货物啊?”
“你又不买,问那么多作甚?”不过商徒还是简略说了一句:“都是黎、雅二州盛产的物事,麸金、椒、麻、麝香、牛黄、茶叶。”
“沿着这条道向北直走二十里,有漆方亭,为饯饮之所。过了漆方亭不远,便是州城了。”拓跋彝敏说道。
“多谢。”商徒行了一礼,抬头之时,看到了正在收割的麦田,赞道:“好一副太平盛世景象,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拓跋彝敏斜眼看了他一下,小小商徒,这点日子就满足了。易地而处,他早就在黎、雅二州操起长枪,搏那富贵了。
“慢着!”他拉住正待离开的商徒,问道:“你在蜀中,有没有见过操淮南口音的军士?”
“没有。”商徒轻轻挣开,退后两步,道:“我只在龙剑二州见过操河南口音的武夫,他们在那屯驻很久了,当时似乎在拔营南下。淮兵?一个也没见到过。”
“哦,那你走吧。”拓跋彝敏让开道路,说道。
看样子淮南降兵没去蜀中啊。
唉,十万大军,一朝分崩离析,如今天南海北,竟不知星散何处。
他是在淄青出生的,但在扬州长大,对淮南的感情很深。因为父亲出任幕府骑将的关系,他在淮军中有不少朋友,自然很关心他们的状况。
之前听闻有淮军被调到西南去了,如今却了无音讯,让他有些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