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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知笑道:“我自幼喜剑,发誓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士,甚至九岁便出了家门,追寻毕生目标,跋山涉水,历经无数险阻,好多次差点死掉,可我每一次都活了下来。”
“我认为是剑的指引,是命中注定,我能入得剑门,所以在此之前,我怎么样都死不了,运气始终庇护着我。”
“但隋境里没几座剑门,有的也已破败,甚至自诩剑门,却不会使剑,我跑了很多地方,才终于明白,苦檀没有剑门,我不是只学剑那么简单,非剑门,我绝不入。”
“那一年,我已十二岁,离家三年,我有了踏出苦檀,前往别的境寻觅剑门的想法,所以我得先回家一趟,可回去的时候,发现家没了,当年不似现在,很乱,不仅是妖怪横行。”
“我在村外的城隍庙里找到了弟弟林澄知,他是除我之外,唯一的活口。”
“看见他的时候,他就躲在城隍像后面,倦缩着,怀里抱着一把木剑,是爹给我削刻的,但木剑断了,爹娘也不在了,只剩我们兄弟俩。”
“我悔恨,更坚定要成为剑士的信念,除尽天下妖魔。”
“然后城隍庙外,就出现了一只妖怪。”
“我没有害怕,也没有求城隍像,只是让弟弟躲着,拿起了断掉的木剑。”
“目光坚定,义无反顾的挥剑斩妖。”
“虽然仅仅是比单只蠃道
行高一些的小妖,但吹一口气,也足以杀死几百次当时的我。”
“我挥出的木剑,自是毫无用处。”
“可我以为没了的运气,再次出现。”
“有人救了我。”
“是一名剑士,我苦求寻觅的真正的剑士。”
“那是教我踏上剑路的师父。”
“他夸赞我的勇气以及无畏,说我有着很高的剑道资质。”
“可我当时却在想另一件事。”
“从经历来看,我真的运气很好,如果我没有离家,或许我的运气,能让爹娘活下来,正如我一离家,他们就出了事,那成了我的心结,师父对此没有察觉到。”
“我后来也没机会亲手为爹娘报仇,因为那些妖怪早已不知被谁杀死,纵然我杀再多妖,都无法解开当时的心结,我随即明白,剑路会出问题。”
“但我醒悟之际,师父已仙逝,没人能及时为我解惑。”
“林澄知其实并不喜剑,是因为我,他学了剑,我亲自手把手教的他,我们一起创办了剑阁,可心结的事,让我始终无法顿悟剑意,直至目睹裴静石出剑,我眼里心里只剩那一剑。”
“我真正成了合格的剑士,也被尊为剑神,当年的心结被埋藏,但我知道,它一直在。”
“我想挑战裴剑圣,是我想变得更强,也认为,能站在裴剑圣面前,亦是最好的回报。”
“这件事就成了我成为剑士后的第二个毕生夙愿。”
“而这个念想,过了很久很久,都没
有施行。”
“我以为我可以变得足够强,真正有资格站在裴剑圣的面前,去争夺那个天下第一,但拖了太久,我好像一直原地踏步,心结已扎根,执念又生,我的剑路走到了绝路。”
“这一次,运气真的不在了。”
“但我又忽然觉得如释重负,似乎从未有过的轻松。”
“过往的一切,都该凝聚在这一剑上,对林澄知与谢吾行,包括剑阁弟子们来说,我可能有些自私,但拔剑的情绪,却已到了极致,破境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能真正打破壁垒,解开心结,破境极巅,自然很好,若不能,此剑出,我亦无憾。”
“到了最后一刻,我明白为何没能破壁,因为我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心结,为追求剑路,失去了很多,现在为了剑路回到最初,不知是否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林溪知抬眸,看着眼前的虚空,说道:“我看见他们了,他们在笑着朝我招手,在呼唤我。”
姜望怔怔看着他。
林溪知回眸,笑道:“对于你,我有很多猜测,或是自以为的事实,或是真正的事实,现在却也已不重要,因为你在我心里,就只是姜望。”
抓着他手臂的手里一空,姜望猛地转头,搭在自己肩上的林溪知的手臂在消散。
等他再转回头的时候,是林溪知整个在眼前化作点点灵光消失。
最后留给姜望的是那一张笑脸。
其实林溪知不太爱笑,所以他此刻
的笑容,很是灿烂。
姜望的视线追寻着点点灵光。
看见它们遁出了虚空,回到了苦檀。
苦檀很多人注意到了极为闪耀的星光,它们划过苦檀每个角落的上空。
磐门里的林澄知自然也有目睹到。
心悸感再次来袭。
甚至更为剧烈。
他瞬间脸色惨白。
跪倒在地。
副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