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拦不住,也就索性不管了,由着她去。
杨华忠虽然心里清楚这趟送老太太过去镇上,只是晴儿的一个缓兵之计,但是不管如何,都能安排老太太在梅儿那里住个几天,就当是去走亲戚嘛。
杨华忠从身上掏出二两碎银子,外加一串铜板,铜板的个数将近两百文,他走到柜子跟前,把碎银子和同伴一股脑儿塞到谭氏手里。
“娘,这钱你带着,到了镇上你瞅着梅儿那屋缺了点啥,给她添置添置。”杨华忠道。
谭氏明日就要去闺女家了,此刻老太太心情大好,见杨华忠塞钱给自己,竟然懂了恻隐之心。
她将钱推还给杨华忠,说:“不用你给,我和你爹手里有钱呐,这趟去镇上服侍你妹子坐月子,给她买食材的花销,我们自己出,不要你们贴钱!”
一旁的老杨头也跟着说:“是啊老三,你不要再给我们钱了,过年那阵子你们已经给了我们很多的压岁钱和孝敬钱,我和你娘手里还有钱!”
至于具体还有多少,老汉就不清楚了。
自打他和老太太和好,搬回了老宅重新住一块儿后,儿孙们孝敬老汉的那部分钱,老汉都是如数上交给老太太。
要买点什么,老太太拨款。
当然了,老杨头也没什么要买的,他的消耗就是烟酒,而烟酒这块,儿孙们,孙女们,以及老杨家那些亲戚朋友里的后辈们过来探望他,都拿烟酒过来,老汉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了。
杨华忠说:“你们的钱是你们的,这个你们也拿着,穷家富路嘛,多带一点傍身总归是好的!”
老杨头是个很干脆的老汉,不喜欢搞那些推推让让的名堂,于是便对谭氏说:“既然老三都这样说了,老婆子你就收了吧,回头没花掉,大不了再带回来就是了!”
谭氏的性格呢,是那种虽然之前要推让,可一旦真的收下了,就不存在再拿回来的道理。
“我就收下了,回头梅儿坐月子,我给她买点吃的,能剩下几个算几个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暗示杨华忠,这个钱,我既然收了就要花了。
杨华忠憨厚一笑:“娘自己安排便是!”
谭氏妥善收好了钱,接着又把杨若晴狠狠夸赞了一番,再跟杨华忠这里约了个时辰,方才打发杨华忠回村里去。
夜里,杨若晴和骆风棠带着俩孩子来了娘家蹭饭。
骆宝宝已经回了营地,锦陵也回了湖光县,随着水灾的褪去,大家的生活渐渐恢复正轨。
今晚之所以回三房蹭饭,是因为明天,大安将一个人独自前往长淮州。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朝廷对大安的调令下来了,大安将骑马前往长淮州那边的驿站去迎接,不能让送圣旨的人来村里,太舟车劳顿了。
“也不晓得圣旨里说的啥,真是鲛人捏了把冷汗!”
虽然院子门和堂屋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可是杨华忠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表情无异还是非常的凝重。
一旁的孙氏也是止不住的担忧,全给写在脸上。
大安安抚他们:“爹娘不要担心,我行得正坐得端,自问问心无愧,不惧圣旨。”
至于圣旨里大概是什么内容,其实大安心理是有猜测的。
大概从前年开始吧,他跟姐姐姐夫他们商议过好久,将仕途和家庭联系到一起,作为家中的长子,看着一年比一年老迈的双亲,大安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去跟皇帝那里请求外派到底下的州郡去做地方官。
杨若晴和骆风棠是赞同大安的选择的。
去底下做官,从照顾家庭这块来说,肯定是更方便,京城太远了,距离家里十万八千里。
如果大安能往家这边的方向来当官,最起码回来的路程会相对近很多。
再者,去地方上为官,于大安的仕途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这些年他一直留在翰林院,翰林院里面是个清水衙门,天天就是一群文人在一起研究学问,虽然是清流,但是,对个人能力的考验也没多少,颇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
每次回家省亲,看到举人出身的大杰都能在湖光县做县令,成为一方的父母官,去实实在在的管理一县的财政,经济,民生,法治各方面,将自己的能力和抱负尽情施展出来的时候,大安心理其实是羡慕的!
所以大安猜测这次的圣旨内容,很可能是这方面的安排,毕竟年前回家省亲前,皇帝齐星云曾秘密召他进了宫,在尚书房聊了快半个时辰。
虽然皇帝当时没有明说,但是言语之中却隐含暗示,并且还送给了大安一根皇帝自己用来批改奏章的毛笔。
这些事情,大安自然都没有隐瞒杨若晴和骆风棠。
所以此刻在饭桌上,杨若晴两口子也是知情人。
但是知情却不能提前言明,万一言明了,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出去,指不定就扭曲成妄自揣摩圣意。
古往今来的皇帝,不要去管他年轻时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