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长坪村。
对于小爷爷的猝然离世,杨若晴心中很是难过,情绪也很是低落。
人生无常,也许某一次说‘再见’,就是永不相见。
明天,和分别,你永远不知道谁会先到。
在这些变幻无常的际遇面前,自己,就算坐拥万贯家财,手握千军万马,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那又如何?
家里的亲戚朋友都过来了,塞满了小老杨头家这小小的院落。
因为杨华忠人还在庆安郡,所以暂时由杨华明和杨华胜这对堂兄弟来共同操办丧事。
杨华明是小老杨头嫡亲的侄子,杨华胜虽然也是侄子,但他的关系跟小老杨头要稍远一层。
杨华胜的爹,跟大小老杨头是堂兄弟。
所以杨华胜跟老杨家也算是没出五服的本家亲戚关系,但因为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杨华胜对杨若晴和骆家有意见。
那件事是这样的:
杨华胜有个不学无术又好吃懒做的儿子叫做杨永兵,杨华胜想把杨永兵塞到运输队里面去混。
杨若晴肯定是不允许的,推荐给杨永兵的其他几分差事,这对父子统统看不上。
他们就想着靠关系去混,相中了运输队的收入。
所以这件事杨若晴把杨华胜给得罪了,平时在村里遇到,也是不冷不热的打个招呼。
老杨家这边有闺女出嫁或是其他事儿,杨华胜他们那一房也来,但却消极怠工。
不过这回小老杨头去世,杨华胜父子却异样的热心,鞍前马后的忙活,甚至给小老杨头换寿衣的差事,杨华胜都抢着去做。
但被一直守在床边的老杨头给拦下来了。
“华胜,你和华明都是侄子,你们先别忙着给你们小叔换寿衣,再等等,等永柏他们兄弟回来,让他们换。”
唯一的亲弟弟先自己而去,老杨头备受打击,整个人都仿佛在瞬间衰老下去,说话的声音也沙沙的。
杨华胜搓着手对老杨头说:“大伯,他们兄弟在邻镇,今个还不晓得能不能赶回来,还是让我们这做侄子的先把小叔的衣裳换上吧!”
老杨头摇头,态度依旧坚决:“不急,大不了明天再换寿衣,你小叔没了儿子,但他还有孙子,曾孙子,外孙。”
“等他这些底下人过来,让他们换,更好!”
侄子,始终还是差了一筹,有些事,谁来做,是有讲究的,老杨头坚守自己的讲究,定要给弟弟把丧事操办好。
这么好的弟弟,他发脾气的时候,都是弟弟在边上陪着,安抚着。
这么好的弟弟,咋就突然走了呢?
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往后再有啥心里话,跟哪个说去?
过往的点点滴滴,尽在老杨头的脑海里反复闪过,老汉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搭在小老杨头渐渐僵硬的手臂上,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行浊泪滚出眼角。
杨华胜原本还想说点啥来改变老杨头的决定,杨华明拉住他,“堂哥,就听我爹的吧,等永柏兄弟回来再换,咱先去忙别的。”
杨华胜皱了皱眉,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我先去趟茅厕。”
望着杨华胜赌气走开的背影,杨华明有点莫名其妙。
这个堂哥真是奇怪,这两年跟老杨家故意冷淡,除非大事,其实情况下从不走动。
这会子小叔过世,他倒变得积极的不行,抢着要换寿衣,不给换还好像恼上了。
换寿衣这事儿有讲究的,得先紧着孝子贤孙来做,尤其是穿袜子那一环更是如此。
他们这些亲侄子都没有抢着做,一个堂侄子还抢,这丫脑子怕不是有病吧?
杨华胜去后院上茅厕,经过院子里的时候,看到杨永青几个在那里东西,他儿子杨永兵也跟在一帮看。
看到杨华胜往后院方向去,杨永兵立马屁颠着跟了上去。
“爹,咋样?搞到钱了吗?”
杨华胜扭头一巴掌拍在杨永兵的脑门子上,“你个蠢猪,这么大声做啥?”
杨永兵捂着脑袋,满脸委屈。
今早听说小爷爷死了,他爹当时就激动起来,说要趁着帮忙料理后事浑水摸鱼,把小爷爷这些年攒下的钱给顺走。
“爹,咋样了?你有没有找到小爷爷的钱?”杨永兵又压低声问。
杨华胜摇摇头,一脸气馁。
“不能吧?”杨永兵满脸不信,“小爷爷平时节衣缩食,钱肯定都攒在那儿,还有老杨家那边,我看到好几回里正伯,晴儿堂姐他们拿东西来孝敬小爷爷。”
“就在昨天,晴儿堂姐和堂姐夫又来了,指不定金元宝都偷偷塞给小爷爷了,咋会没钱?”
杨华胜眉头拧在一块儿,脸上有些烦躁,也同样压低声说:“我先前借着给你小爷爷拆帐子,把床板都瞧过了,一个子儿都没有。”
“那会不会藏在身上?”杨永兵又问。
“我也这么想。”杨华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