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老杨头吃羊排浑身发痒这事儿很快就被老杨家其他人给晓得了。
大家伙纷纷凑在一块儿商量法子,杨华明和杨永智杨永青他们都前去探望老汉。
媳妇和孙媳妇们也都跟着来了,但碍于男女有别,她们只能留在堂屋里等,等里面的男人们出来传递消息。
村子里也不乏耳尖的人,只要有一个人听说了,立马就跟瘟疫似的传遍全身。
而有些消息经过了十个人的口,就扭曲得不像样。
这不,原本是老杨头吃羊排触发了皮肤瘙痒起了红疹这事儿演变出了如下几个版本:
“听说了吗?老杨家那老汉吃羊排吃出一身恶疮来,一挠一个血洞,流脓淌血……“
“你还不晓得吧?老杨头得了怪病,身上的皮肉都烂了,白骨头都冒出来了。“
“听说老杨头冲撞了羊神,长了一身的羊毛,头上长出羊角,在地上乱爬还学羊咩咩怪叫……“
“不得了不得了,老杨头要不行了,福伯和旺生都没辙了,老汉正跟那交待后事,老三老四他们全都赶过去了。“
“怪不得先前我看老杨家智小子打从祠堂那边过来,该不会是要准备灵堂了吧?“
“啧啧,这老汉今年七十六了吧?古来稀啦,死了也是喜孝……“
“前几日夜里我听到灵堂那边有人哭,当时就猜测咱村八成要出点事儿了,没想到是老杨头要走啊……”
作为当事人的老杨头全然不知这短短半日的功夫,外面就把他传成了这样。
此刻他正趴在床上,浑身上下被涂满了药膏,嘴里哎哟哎哟的叫着。
那种钻心的痒让他痛不欲生,好几次都想伸手去挠,但杨华忠和余兴奎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就是为了监督他,不准他挠。
老杨头没辙,只能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叫唤着。
关于老杨头的消息,原本大家伙儿都是很默契的瞒着谭氏的。
原因有两:
一,谭氏早就三令五申,但凡老杨头的事情不准跟她那提,她恶心,烦心,闹心。
二,大家伙儿都清楚不喜欢看到他们跟老汉有太多往来。
照着谭氏的原话,像老汉那种人就该丢到后山去喂野兽,没必要给他养老管他死活。
所以这趟羊排事件大家伙儿照样瞒着谭氏。
谭氏原本也不清楚,一直坐在东屋里做针线活,三丫头这两天去了镇上菊儿那里串门还没回来,谭氏做针线做得时候久了脖子酸痛,有些乏味,于是放下针线活去院子里走走。
“今个真是奇了怪了,前屋后院的人都死哪去了?就留下我一个老太婆也放心?“
谭氏嘴里嘀嘀咕咕着,走出了前院屋门,一眼就看到写地面路口的矮墙根下几个比她年纪小一些的妇人凑在一块儿叽叽咕咕。
“吃饱了闲着蛋疼,八成又是在编排谁家的破事。“
谭氏在村里过了一辈子,虽然骂街的第一把交椅稳稳坐着,但她自认自己的格调比那些村妇要高一些。
因为她从不跟人凑一块儿背后议人是非。
她通常对谁不爽,就直接找上门去指着人鼻子正面开骂。
“谭嫂子,是你不?你咋还在这儿呢?”
正当谭氏准备转身回屋,那边几个村妇竟然朝她招呼。
谭氏都没看清对方分别是谁家的,直接就掐腰怼了上去:“不是我是哪个?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
那几个妇人显然没料到谭氏的反应这么激烈,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哎哟我说老嫂子啊,你还真是沉得住气,你家出了大事了你还不晓得吧?”
“放你娘的狗屁,你家才出大事呢,你个胡咧咧的x嘴,我呸!”
昨儿夜里还一大家子男女老少一块儿吃了辣乎乎的羊排呢,那个破嘴,谭氏往那边啐了一口。
“这老嫂子脾气还真不小哩,你家老汉快死了,大伙儿都去了就你还瞒着鼓里……“
啥?
老东西要死了?
谭氏眼珠儿一顿乱转,脑子里却空白了。
那几个妇人后面说了啥,谭氏也顾不上听了,她拔腿就往村口那边跑,连身后的大门都来不及去锁。
怪不得,怪不得家里人都不见了。
这帮混球,出了这样的大事也不叫她一声,瞒得这样死!
还有那个老东西,你可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打谁去骂谁去!
这一路上的村民们于是就看到了同一个现象,谭氏跑得披头散发的冲向老杨头那边的宅子,别人跟她打招呼,询问情况,她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连那老太太都赶去了,看来这老杨头是真的不行咯……“
“老杨家家大业大,这下办丧事肯定热闹,刚好今年正月没唱大戏,这波热闹赶上了。“
“赶你个头啊,还不快些回家合计合计,去买点草纸香烛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