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过后,二皇子府在京都就像是笑话一样了。
再没有谁家的府邸比二皇子府还要热闹。
亲娘把儿子的皇子府给烧了。
这叫什么事呢?
更叫凤樟感到憋闷的是,皇帝恼恨他连罗氏都看不住,觉得他更不合适在朝中立足,叫人又传话出来,叫他在家里闭门思过,短时间里就别想出来了。
这对于凤樟来说简直跟晴天霹雳一般。
从前在家闭门思过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二皇子府都成了这样,叫他怎么在家里闭门?
头上的屋檐都被烧没了。
他想进宫去求情,皇帝却不肯见他。
不过叫凤樟稍稍感到安慰的是,皇帝也没有再多理会罗氏。仿佛罗氏的这一把火,不仅烧掉了的是与凤樟的母子之情,就连皇帝对罗氏最后的那点感情也都烧没了。
皇帝也不问罗氏的安好,没有叫凤樟日后好好侍奉罗氏不要再叫罗氏生气,不闻不问,冷漠无比,仿佛就算是凤樟日后对罗氏怠慢,皇帝也不在乎。
反正如今皇帝在乎的只有东宫,太子妃的肚子慢慢地就大了起来,太子整日里笑容满面,无论对谁都越发地柔和厚道,心情显然是极好的。
皇后也慢慢地精神了起来。
虽然依旧多病,可是却多了几分精神气儿,叫唐菀看在眼里都觉得高兴。
她觉得皇后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因为宫里最近因为太子妃有孕格外喜乐,唐菀也喜欢带着孩子们进宫。
宫里的人口简单,并没有什么皇帝的妃妾还有太子的妃妾这样的争宠的事,叫人心里都觉得舒坦。这一晃眼的时候,二皇子府依旧是被烧得黑乎乎的样子,毕竟要修缮皇子府需要大笔的银子,皇帝是坚决不肯做冤大头,帮凤樟出这份银钱的。
凤樟如今被关在家里,也没有人帮衬,手上就艰难了起来。
想要恢复皇子府从前的奢华,他是办不到的,只能勉强地只限修缮了皇子府的一些要紧的地方,比如他的正院上房,还有与朝臣谋划前程的书房之类的,其他的地方,也就凑着着过吧。
这样凑合着,那皇子府得宠的女人的住处也就罢了,可唐萱与唐芊住的地方就格外地难熬了起来。
黑乎乎的断壁残垣,慢慢地已经快到了冬天,可是墙壁是黑的,门都是烧掉了一半儿的,唐萱与唐芊瞧着天上慢慢下着雪珠子,便觉得担心了起来。
如果是在长平侯府的时候,就连她们的丫鬟都不会住在这种简陋肮脏的地方。
她们曾经那么金枝玉叶,可是到了二皇子的心里,她们却跟瓦砾一样,只怕二皇子都不记得她们了。
二皇子已经厌弃了她们俩,这皇子府里的下人也跟着成了势利眼,从前多奉承她们呀,又是皇子妃,又是侧妃娘娘的,可是如今,下人们眼睛都长在天上,拿鼻孔对着她们说话,张口闭口都是叫她们懂事,既然失了宠,就得懂事,免得叫人赶出去,成了弃妇。
这样的羞辱之下,唐萱与唐芊不仅自己的日子不好过,连丫鬟们都生出了异心来。
巧的是当初唐萱身边的大丫鬟做了凤樟的小妾,虽然不及明月与小罗氏得宠,可好歹还能得凤樟一二眷顾,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如今见从前的主子失势,这丫鬟顿时就得意起来,先来踩了唐萱一脚,准备把唐萱身边的几个侍奉的丫鬟给要走。
唐萱不肯。
她身边的丫鬟都是她从长平侯府带过来的,是她的心腹,怎么可能给从前的丫鬟抢走?
被自己的奴婢抢走服侍的人,她的面子往哪儿放?
“你这个贱人。”她如今也不再春光明媚了,反而学会了叱骂,站在自己黑乎乎的院子里,穿着去年做的旧衣瞪着得意洋洋的丫鬟。
她曾经把这样机灵聪明的丫鬟当做自己的心腹,十分自得自己能调理出这么好的丫鬟。
可是如今看着丫鬟反噬自己这个主子,她眼睛都红了。
“我是贱人,姑娘你也不遑多让啊。”这丫鬟便挑眉对咬牙切齿的唐萱娇笑着说道,“当初姑娘勾引殿下的时候,我就在姑娘的身边,什么都学会了,自然也知道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啧啧做声地看着唐萱身上的去岁的衣裳说道,“姑娘从前在侯府的时候,哪儿穿过旧衣裳,哪怕没有上身,可只要过了时候,就撇在一旁再不要了的。如今姑娘穿了去年的衣裳,怎么……今年的衣裳是没有人给姑娘做了么?”
唐萱失宠以后,二皇子府就没有人张罗给她做衣裳打首饰了,她身上穿的自然是去年做的,哪怕崭新的,却也十分丢人。唐萱被她这样羞辱,眼眶都红了,哽咽地说道,“你这个不知感恩的,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背叛我!”
“姑娘想说我忘恩负义么?这也是在姑娘的身边学的。”这丫鬟不在意地说道。
她在唐萱的身边耳濡目染,唐萱是什么样子,她自然也就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其实并不知道廉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