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脆涩,切成整齐小块放在精致瓷碟之中,再浇以蔗浆乳酪,撒糖霜,酸甜可口,别有一番风味。
眼见她都快将一碟子青梨吃光了,周静婉在一旁斯文相劝,让她稍稍克制一些。
章含妙刚好引了位闺秀过来,见了白敏敏也不忘打趣道:“敏姐姐若是喜欢这道糖酪青梨,赶明儿我便让厨子上昌国公府做去,不过可说好了,敏姐姐还是得按规矩给咱们家厨子付工钱的!”
“那倒不必,我便是要赖在你平国公府吃足了再出去!”
周围众女皆是以帕掩唇,咯咯轻笑。
正当此时,小丫鬟引着明檀三人往这边走来。
此三人中,沈画柔婉可人,明楚红裙明艳,明檀着了身淡绿短襦上衣,银丝暗绣梨花白长裙,妆容清淡,却更衬其眉目如画,肌肤娇嫩,她发间簪饰极少,只一支玉刻梨花嵌银步摇轻晃,行进时尽显少女春日轻盈,很是引人注目。
这身打扮明檀是思量了整整两日才定下的,毕竟她不久前才退了婚,无论缘由都不便招摇,可她还要引舒二侧目呢,不能招摇,那总得特别些许。
好在现下端看众人眼中不由闪过的一瞬惊艳,明檀便知,这两日苦心不算白费。
“怎么才来?阿檀,咱们可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数日不见,咱们明家小小姐可是愈发水灵了!”
“阿檀,可要用茶?含妙备的这道果茶极为清甜。”
明檀与不少贵女交好,一来便是众人相迎。
沈画与明檀时常出入各府宴饮,虽难融入这一圈子,但她为人周全又有几分才情,大家面子上总是过得去的,且她还很受庶族出身的闺秀欢迎,甫一出现,也不少人上前搭话说笑。
只明楚初初现身无人理会,还是明檀出言引见:“对了,这是我三姐姐,刚从阳西路归京不久。”
时下显贵之家嫡庶都是一样教导,仅在婚嫁一事上因着母家家世,定然会有所差别,所以至少在明面上,大家对庶女并无偏见。
作为主人家,章含妙忙顺着明檀话头,笑盈盈夸赞:“一见便知,楚姐姐定然是将门虎女,很是有几分英气呢!”
那是自然。
明楚谦虚了声“过奖”,可下巴微扬,都不拿正眼瞧章含妙,倒是不见任何谦逊模样。
章含妙笑容凝了一瞬,其他本想夸上几句的闺秀也收了声,心中不约而同在想:本就是不熟也无需结交之人,到底搞没搞清楚这什么地界,这是在摆哪门子谱?
明楚还不知何故,以为她们是得了明檀授意故意冷落,一时不忿。
同样不忿的,还有落在明檀一行身后不过稍倾的奉昭郡主。
明明是一前一后进的园子,她没让丫鬟出声,众人就压根没瞧见她!干站半晌,她朝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忙喊:“奉昭郡主到!”
众人这才侧目,一应半福:“参见郡主,郡主金安。”
“不必多礼。”
奉昭边往前走边冷眼看着明檀,行至亭中,她从上至下打量着明檀,忽而笑道:“明家四小姐还是这般好颜色,退婚之事似乎并无影响呢。”
众人面面相觑。
找茬找得这么直白,她奉昭郡主也是独一份儿了。
然明檀直接无视了后半句,笑出一对浅而甜的小小梨涡:“多谢郡主夸奖。”
奉昭郡主被哽了哽,半晌又故作惋惜道:“令侯府不在上京,以后要再见他们府上的几位小姐倒是难了,对了,先前令侯府五小姐还从本郡主这儿借了一本珍稀古籍未还,也不知如今在哪儿,四小姐,你与令侯府怎么说也是有过婚约,与五小姐应有书信——”
“阿檀,阿檀你怎么了!”奉昭郡主话没说完,白敏敏就忽然扶住明檀,一惊一乍道。
“无事,可能是未用早膳,有些头晕。”明檀轻按着额,柔弱应声。
众人见状,忙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关怀起来。
奉昭郡主那话头竟是生生冷在半截,无人再理。
其实若要回话,明檀有数百句能让奉昭哑口无言,然她今日意在舒二公子,不想和奉昭多作纠缠。
一阵嘘寒问暖过后,话题已然揭过,章含妙也张罗着,打算开始诗会。
可明楚看出这奉昭郡主与明檀不甚对付,忽而插话道:“四妹妹莫不是先前落水受了寒,竟还未好?”
嗯?落水?
什么落水?
众人茫然,不过有敏锐者,很快便从明楚挑起的这一话头中,嗅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明檀也有一瞬茫然,不过回神后,更多的是惊愕。
她万万没想到,明楚竟会在这种场合提起上元落水一事,这人到底是太蠢还是太毒,自己前程都不要了也要与她一起同归于尽吗?
她望向明楚,似乎是过了很久,忽道:“府中莲池尚浅,倒不至于受寒,三姐姐无需自责,以后习鞭注意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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