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想方设法夜奔逃婚之事。
她灵光一闪,忙道:“有了,不若回去禀了我父亲,就说定北王殿下形容丑陋十分粗鄙,你委实是不愿嫁,我与你一道磨着我父亲,让他为你周全,到时再安排一场不慎失足、溺死出殡即可!
“只不过如此一来,阿檀你怕是无法再留在上京了,以后你便隐姓埋名,去江南富庶之地,父亲定会为你寻一户好人家,保你此生富贵无忧。”
说到此处,白敏敏眼中还泪光盈动起来:“虽然以后再难相见,但这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我与婉婉在京城,一定会时时想念你的。”
“相貌当真,粗鄙至此……了吗?”
沈画犹疑。
“那必然是粗鄙不堪,形容野豕——”
明檀一直走神回想着那人的样貌神情,听得沈画所言“相貌”二字才反应过来,想都没想便掷地有声地反驳道:“谁说他粗鄙了?谁说我不愿嫁了?定北王妃之位一定必须即便死都是本小姐的!”
“……?”
白敏敏与沈画都被她驳得怔了一瞬,还不由得对视了眼。
明檀懒得解释:“快随我去趟周府。”
白敏敏:“去…去找婉婉?就穿成这样去?”
明檀上下扫了自己一眼,差点忘了,现在还是身丫鬟打扮,且姑娘家家白日在外招摇到底不好。
也罢,是她太心急了。
想到这,明檀又改了主意。先是依原路回了府,又另写了封信,着人送去给周静婉。
一直等到日暮时分,周静婉终于派了小丫头上门,送来几页最新誊抄的《励军束伍论》,并附上其父的一句点评:“言之有物,新而非虚。”
周伯父乃翰林学士,储相之才,才华横溢又极为清高,能如此评价,那必然是写得极好的意思了。
明檀晚膳都没用,便迫不及待先看起了这则兵论。
排兵布阵她不大懂,但至少能看懂在写什么。端看其论,逻辑缜密清晰,行文简洁不失犀利,直扼要处字字珠玑,很有几分松竹泠泠的韵味。
看完,明檀目光仍落纸上,不舍流连。及至页末,她发现周静婉还附了张纸笺,上书:“父言,新科取士,圣上所出金殿对策论兵之题,源自定北王殿下。”
……都能给举子们出题了?
那自是才华可超一甲的呀!
明檀心中喜意悄然蔓开,托腮看着纸上所言,唇角更是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她的未来夫婿,身份贵重,相貌俊朗,气度不凡,竟还这般有才!
“小姐,您在笑什么呀?”绿萼与素心一道布着膳,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明檀不答,只愉悦道:“将铜镜取来。”
这时辰要铜镜作甚,绿萼一脑袋雾水,但还是净了净手,去内室取来了面小铜镜。
明檀接过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发觉这几日倒是清减了几分,不过清减些也好,夏日衣衫薄,如此便平添几分弱柳扶风之柔婉,甚好。
其实午时去京畿大营前,她思虑得极为周全。一来为避免日后被王爷认出,二来怕营中士兵见她太美,以为她这小丫头存心想勾引王爷不让她进帐,遂特意扮了番丑。
当然,她能接受的扮丑极致也不过是抹些偏黄的粉,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白皙罢了。
回府她便重新梳洗了番,此刻镜中清晰映出她的烟眉星眸,冰肌雪貌。
美人容色娇致楚楚,与她未来夫君正是极为相配。
明檀满意了。
只绿萼与素心暗自犯着嘀咕,原先不过早晚梳洗照上一照,现下用膳也要照了?那往后是不是该在膳桌上也摆上一面小铜镜?
明檀又道:“素心,明日你去账房支些银钱……罢了,是我许的愿,理当用我的私房才对。”
她换了只手托腮,继续吩咐道:“便从母亲留给我的嫁妆银子里拿,给灵渺寺添上千两香油钱,然后再问问住持师父,给那日我领你去叩拜过的宝殿佛祖重塑金身需多少银钱,就说,你家小姐在此发过愿,若如愿以偿,必为佛祖重塑金身,还请住持切勿推辞。”
“千……千两?”
“少了?”
明檀依稀听裴氏提过,若不留斋,寻常去寺中祈福添个五十两即可,留斋歇脚也多是百来两。可她心愿得遂,千两确实也算不得多。
“那不然再添千两?”
素心委婉道:“小姐,并非少了,千两已是心意极足。”
虽说先夫人留下的嫁妆很是丰厚,小姐出嫁之时,侯府与昌国公府也定会再备嫁妆,可她家小姐是个手松的,偌大个定北王府,也不知是何境况,到时若都需她家小姐操持,怎么也该留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才是。
只不过她家小姐眼下显然没想那么深远,交代了还愿事宜,又忽然来了兴致,让绿萼备上笔墨,说要作画。
素心绿萼齐劝:天色渐晚,作画伤眼,不若等明日去园中再作。
好说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