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不放?!”
眼瞧着两人出个门都恨不得打上一回,喜婆丫头们赶紧上前,推着新郎将人抱进喜轿。
新娘出嫁,三朝回门,回门宴时,明檀见白敏敏面色红润,光彩照人,也在宴后与她打趣了会儿私房话,白敏敏怎么说也是个新嫁娘,说起闺房之事总有几分羞恼,是以时时不忘转移话题。
“对了,今儿你家殿下怎么没来?大婚之日他也只露了个面,还不是同你一道来的。”
“他最近忙得很,成日在外头,回府也常是径直去了书房,你与章世子大婚当日,他清早才从青州赶回来,可不就只来得及露个面么。”
白敏敏点头,见四下无人,倒难得说起正事:“北边是不是要起战事了?我瞧父亲近些时日也忙得很,府中忙着给我备嫁那会儿,外院也是日日门客不绝。”
明檀不置可否,只是听到“门客”二字时,有极细微的思绪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一时也未抓住,甚至不知那种一瞬闪过的微妙感觉到底因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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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很快又近一年冬至。
明檀倒是在某个夜里问了问江绪她爹爹是否有什么事,江绪稍顿,只简短应了声“放心”,她也就没再追问。转而问起北地是不是要起战事,江绪默了片刻,沉声答道:“北地山雨欲来,最迟年后便要起战。”
“最迟年后?”
明檀愕然。她早料到战事或起,却没料到竟已近在眼前。
“那,那夫君要……”
“除夕应是,无法与你一道过了。”www.九九^九)xs(.co^m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明檀有些懵,不知该应些什么,
因着安置,早剪了灯,今夜又浓云蔽月,屋内只余一片似无边际的昏暗,沉默便在这昏暗中缓缓蔓延。
江绪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上战场,半晌,又出声解释道:“本王是大显的定北王,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本王的职责所在。且大显十三州只余荣州一州散落在外,收复荣州,重建千里之防,可保百年之内我朝不再受北地蛮族侵扰,此役之后,边地数年都应不会再起战乱。”
“阿檀知道,就,就是有些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
江绪将她抱入怀中,下颌抵住她的脑袋。
良久,明檀又问:“那此仗可凶险?可有万全把握?”
“战场瞬息万变,从无定数。”
明知如此,还是想问。
明檀抿了抿唇,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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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祭礼,江绪照例随行圣驾,拜祭太庙。
出行当日,明檀特特早起相送,这时节,清晨可冷,江绪将她冰凉的小手裹入斗篷之中,不知缘何,忽然交代了句:“这段时日,本王不在,不论发生什么,都等本王回来再说。”
明檀以为是寻常交代,正要点头,可江绪又缓声道:“相信本王。”
她怔了一瞬,觉得这话听来奇怪,犹疑问道:“夫君……是有什么事吗?”
江绪没答,只揉了揉她脑袋。
……
此行拜祭,三日回銮,可江绪并未随行归来,回府传信的暗卫说,王爷出门办差了,还要迟上几日才能回京。
不是直接去北地了便好。明檀稍稍安心。
可她这心还没安上三日,靖安侯府就出大事了——
殿前司禁军毫无预兆包围靖安侯府,殿前副都指挥使陆停亲自带兵搜查,于书房暗室内搜出与北诃互通信件数封,疑通敌叛国!
靖安侯明亭远当即被押入大理寺狱,府中上下亦尽数收押,方升迁桐港还未上任的靖安侯世子明珩亦被扣在庞山,待此间调查明晰,便要押解回京。
靖安侯互通北诃,疑通敌叛国。这不可谓不是平地惊雷!
明檀在定北王府听到这消息时,差点都没站住,脑中空白了许久,待反应过来,她的第一念头便是——不可能。
爹爹怎么可能通敌叛国,疯了不成?这其中定是出了什么错,信件说不准也是他人栽赃陷害!
明檀立时便想出门去寻陆停,上门羁押之人是陆停,他一定知道什么。
可她刚想出门,便被外头的兵将拦住了。虽说祸不及外嫁女,可明檀嫁的是定北王府,定北王亦是执掌军权之人,通敌叛国此等大罪,难保岳婿之间有什么勾连,是以定北王府虽未拘人,但也被兵将围了起来。
明檀心慌意乱。
直觉告诉她,夫君出门时所交代的“相信”便是指今日之事,想来,夫君早已知道爹爹将被羁押。
可如今定北王府也被包围,她很难不去多想,夫君是否在筹谋之时,忘了自己可能也在他人的筹谋之中。
若是如此,那他的“相信”便是无用,因为如今,他很有可能自身难保。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结果。
明檀不得出门,只能回转至启安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