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他自恋自夸,但女子见他第三面还无法将他认出,这的确是头一回。
正在这时,明檀撩帘,笑盈盈和他打了声招呼:“舒二公子。”
舒景然忙拱手,朗声笑道:“给王妃请安。”
“舒二公子不必多礼。”
云旖终于想起来了,这便是王妃非要她救的那位男子,之前在府中还遇见了回,客套了几句,差点客套走一只烧鸡。
后来她去给王妃请安时说起过此事,王妃当时用一种颇为好笑的语气说,人家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哪会真要她的烧鸡,她也委实忧虑得太多了。
想到此处,她忙垂首,跟着明檀喊了声:“舒二公子。”
“云姑娘想起舒某了?”
云旖老实点头:“王妃说您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舒景然再度失笑。
明檀也没想到云旖这憨子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但京里都这般说,她也不算说错。
倒是江绪看着兵书,忽然出声道:“天黑之前要赶到束镇,还想留在这叙话,今晚便只能睡马车。”
“……”
几人都闭嘴了。
一路无话,不想江绪一语成谶。
临近酉时,原本晴好的天气突然生变,疾风骤雨扑面而来,马儿嘶鸣着,马蹄带起泥水后溅,不愿再往前行。
“王爷,雨太大了,不能再往前赶了。”暗卫握紧缰绳,向后禀道。
“前面有石亭,去避一避。”江绪声音很淡。
因着明檀的精心布置,他们乘的这辆马车其实感受不到什么,合上窗,里头依旧舒适,只是外头雨声有些吓人罢了。
“夫君,那我们是不是赶不到禾州了?”
江绪仍在看兵书:“如你所愿,睡马车。”
“……”
怎么就如她所愿了?
其实禾州与上京相邻,出城之后,只需翻两座矮山便能进入禾州地界,平日单骑而行,半日足矣。
可赶着两辆马车,速度到底不敌,原本预计在日落前赶至禾州束镇,遇上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是赶不到了。
半山有供人歇脚的石亭,除江绪与明檀呆在车中,其余人、包括窗不遮雨的舒景然也都入了石亭躲雨。
待到雨停,天也已经黑了。
明檀起先还抱有雨很快会停、还能继续赶路的侥幸心理,只不过看着天慢慢暗下来,她心里头也渐渐凉了。她都不敢相信,出门第一日,便面临着要在荒郊野外露宿一夜的境况。
“那我今夜不能用膳,不能沐浴,也不能有宽敞床榻好生安置了是吗?”她忍不住问。
江绪合上书,什么话都没说,便下了车。
明檀本想追问他要去哪,可他动作太快,还没等她出声人就已经下去了。
她心里莫名一阵委屈。
先头他也没说不让带行李,收拾多了,非要减成两辆便也减成了两辆,可这一路又是‘如她所愿’又是一言不发的,她就那般招人烦不能让他多说一句吗?
她是有些吃不得苦,多问了两句,可这头一日便如此待她,谁晓得到了灵州两人这夫妻情分还能剩下几分?倒不如明儿便自请回府,也懒得给他添麻烦的好!
想到这儿,她忽地踢下绣鞋,两只脚缩上软榻,双手抱膝。
约是过了一刻,江绪撩帘,见她这般,顿了顿:“你做什么。”
明檀偏头,不想理他。
江绪伸手,将她的绣鞋规整摆至软榻之下,沉静道:“不是要用膳,要沐浴,要睡宽敞床榻好生安置么?下车,本王带你去。”
明檀稍怔,慢慢抬起脑袋:“去哪?不是赶不到了吗?”
江绪未答,只径直走到一匹马前。
明檀也忙穿好绣鞋,跟着下了马车。
许是沾了雨水,那马的鬃毛一绺一绺结在一起,虽泛着光泽,但不甚好看。马身还挂了盏被固定住的气风灯,马蹄不时踢踏着,气风灯也一动未动。
江绪回身,忽而将她抱送上马。她未有心理准备,下意识又要像之前学马那般,怕得去抱马脖子。
好在江绪很快也上了马,坐在她身后,勒了勒缰绳,那马长鸣一声,微抬前蹄,抖擞着甩开了鬃毛上的雨滴。
“此去束镇,疾行需半个时辰,免不了颠簸,忍忍。”说着,江绪便忽地甩了下马鞭,“驾——!”
马儿迅速飞奔起来,明檀还未回神,只因身下飞驰的动静忍不住轻呼出声。
盛夏雨夜的山风带着些许清凉,骏马疾驰于山林之间,耳边有倏忽风声呼啸而过,气风灯的暖黄光晕映照着依稀可见的前路,夜空如水洗般清透明净,星子闪亮,月色皎洁。
飞奔了好一段,明檀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夫君是要带我先行一步去束镇落脚吗?”她的声音被风吹得飘忽,怕江绪没听见,又大声重复了遍。
“不然呢,本王若不带你先行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