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考之前,柳氏表现的比她家要下场的贺志清还紧张,送考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在说:“干粮准备了,扇子也准备了,你要用的笔墨纸砚我也都检查过了,应该都没问题了。
你进考场之后自己注意防暑,这中暑可大可小,我就在外头等着你,千万别让人抬出来了。”
贺志清也是紧张的,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反过来劝慰柳氏道:“我都省得,你在外头好好的,我很快就出来了。”
而旁边姜桃看到柳氏那紧张的样子,都不好意思了。
姜杨科举真的是没要她操什么心,早先寻廪生作保是卫常谦帮着张罗的,后头姜杨读书是他自己安排的,至于入考场的行囊则是沈时恩帮着收拾的。
她名为陪考,其实就是出来玩的,连今天来送考,沈时恩看日头大就在旁边给她打伞,姜杨看她出了汗还去旁边买了一个冰碗让她捧着吃。
后头姜杨也加入了排队搜身进考场的行列,姜桃赶紧也学着柳氏多叮嘱了几句。
姜杨弯了弯唇点头,还转过来叮嘱她说:“你在家也仔细些,别贪凉,冰碗和西瓜每天吃一次就好。”
又对沈时恩道:“姐夫也别纵着她,多看顾她一些。”
姜桃越发羞臊了,连忙摆手让他别说了。
之后姜杨和贺志清进了考场,姜桃和沈时恩、柳氏就回了书生巷。
回去之后柳氏就坐卧不安的,一直到贺志清考完出了考场那天,她脸上才有了笑影儿。
那天姜桃和她一道去接的考,姜杨和贺志清前后脚从考场里出来。
两人精神头都不错,但这样酷热的天气在考场里待了那么久,身上的味道可不好闻。
两人被接回了家里,都是先好好地吃了一顿,然后热水沐浴,接着就上床睡觉。
姜杨睡了一整天,贺志清足足睡了两天。
都醒了之后两人就凑到一起论试题,相当于后世考完的对答案。
他们也没避人,姜桃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见柳氏兴奋得两眼冒光,就低声问她:“咋样啊?
他们都答的很好不?”
柳氏忙不迭笑着点头,知道她听不懂,她就言简意赅地道:“他们俩答的大同小异,都很切题。
这次咱们两家必然都要出两个秀才了!”
姜桃这才笑起来,又听柳氏道:“等放榜了,咱们两家一道庆祝!”
之前国丧那一个月不能出门玩乐,姜桃和柳氏都没有出门,姜桃倒并不觉得闷,还挺自得其乐的,但柳氏都觉得要被憋出病来了,就想着等成绩出来了好好热闹热闹。
“这可能不行,”姜桃歉然道:“不是要扰你的兴致。
而是我们出来两个月了,等阿杨的成绩出来,我和他姐夫就得先回去了。
等到乡试之前我们再过来。”
柳氏理解地点点头,说不碍事,又小声道:“反正他们还得考,等乡试过了,咱们两家再一道庆祝也是一样的!”
乡试的难度比院士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柳氏也不敢张狂地说自家男人肯定能考中,只敢小声和姜桃商量。
又过了两日,院试放榜了。
柳氏拉着姜桃一道去看榜,贺志清和沈时恩同行,姜杨是自打考完又坐到书桌前,如老僧入定一般开始看书,轻易不出屋子的,所以他没有去。
四人到了贴榜的告示牌前,那处已经是人满为患。
不过沈时恩仗着身强力壮,很快就给他们拨开一条道。
几人直奔着榜头而去,立刻就看到了姜杨和贺志清的名字——两人还是维持着府试第一和第二的名次。
贺志清脸上要笑不笑地道:“我自觉答得已经很好了,却还是不尽如人意。”
他旁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书生听到他这话还上来宽慰他,说:“年轻人怎得这般沉不住气?
你这才考了几次啊,老夫都考了二十年了,这不,我这次中了!再说你这才看了个榜头,再往后看看啊……”贺志清闹了个大红脸,没好意思说自己也考上了,只是因为还是略输姜杨一筹,所以才那么一说。
对方年纪大了,他生怕自己说明情况会把人气出个好歹来,就赶紧拉着柳氏走了。
姜桃看过之后也没多待,后脚和沈时恩也回去了。
不多时报喜的人就过来了,他们两家住得近,还给对方省了不少事儿。
姜桃和柳氏大方地给了赏钱,听了一大串吉祥话把人送走。
住在附近的人大多也都是考生,听到他们两家的动静也都过来贺喜。
一时间两家人的小宅子里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姜杨日常不出屋子的,此时却不得不和人寒暄打招呼。
就这样足足热闹了一日,到天黑时分,姜桃才把人都送走。
姜杨看她虽然一直带着笑,但神色已经很是疲惫,便道:“姐姐不若明天就回去吧,小南和小阿霖在家估计也早就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