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瑟普拉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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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金·瑟普拉诺同学?”
“是。”
“在四月十一日晚上,你是否违反第一大学相关校园管理条例,出现在临钟湖附近?”
“是。”
“你是否知道当时处于夜巡队管辖范围内?”
“是。”
“你是否清楚夜巡队有权利对任何违反校园管理条例的存在行使强制权?”
“是。”
“你是否对某位巡逻队员使用了攻击性魔法?”
台下的白袍子中隐约传来不安的骚动,因为科尔玛的这个问题非常具有诱导性。诚然,瑟普拉诺对宥罪猎队使用了攻击性魔法,但另一方也不是束手待擒的小白兔,只能说双方半斤八两罢了。
但此刻,通过科尔玛的这个问题,倒显得瑟普拉诺违反规则在先、攻击巡逻队员在后,主观意愿作恶,性质顿时恶劣了不止一层。
从另一个角度出发,科尔玛的问题又都属于事实质询,让人找不到置喙之处。
瑟普拉诺沉默片刻,最终简单的回答了一个字:
“……是。”
“你出现在那里的目的是什么?”科尔玛继续追问。
胖巫师默默的看着提问的科尔玛,良久不语。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带着陷阱的提问,如果瑟普拉诺不想违反问答规则,只能保持沉默。只不过女巫丝毫没有觉得脸红,一副等待回答的表情,目光锐利的看着他。
主席台中央坐着的主持人轻声咳嗽了一下,敲了敲面前的小木槌:“鉴于问题的特殊性,主席团允许麦克·金·瑟普拉诺同学使用不超过一百字描述自己的目的。”
话音未落,红袍子的代表们就一片轰然。
“抗议!这是赤裸裸的双重标准!!”
“你们敢更无耻一点吗?”
“哈!阿尔法的人如果要脸,临钟湖里的鱼人就算得上道德模范了!”
“咣咣咣!”主持人用力的敲着面前的小木槌,同时大吼道:“安静!安静!这是主席团的一致意见!如果有建议,可以在稍后的第二轮质询中重新提出了!任何试图扰乱听证会秩序的同学,都将失去后续的投票资格!”
最后一句威胁非常有效,原本沸腾的气氛像是被浇了一瓢冷水,瞬间平静了下来。虽然仍旧有个别红袍子小声嘀咕着咬牙切齿,但终究不会出现之前那样混乱的场面了。
郑清隐约听到身后不远处两位九有学院的学生正悄悄咬耳朵:
“亚特拉斯的人一向唯阿尔法马首是瞻……雷哲为什么会同意让那个黄袍子当主持人?!他明摆着在偏袒瑟普拉诺!我们应该让星空学院的人当主持人。”
“或许是一种平衡吧,毕竟首轮质询者是科尔玛学姐……而且与亚特拉斯的人比起来,星空学院的人不太擅长口舌之争。”
这番分析有理有据,颇为有趣,只不过后面的话郑清没有仔细去听了,因为瑟普拉诺已经重新开口,回答科尔玛的上一个问题:
“我在追寻心灵的宁静。黑雨滴一样的鸟群,从黄昏飞入黑夜,黑夜一无所有,却让我感到安慰。褪去浮华,窗外依然喧嚣,我只能选择走入湖畔的夜色,寻找那一点宁静。湖畔的夜,太黑暗、太寂静、太丰收,我在丰收中看到了死神的目光。①”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位坐在右席的胖巫师,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就连提出问题的科尔玛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回答很诗意,也很巫师,充满了追求真理与希望的感觉。
但这个回答‘太不瑟普拉诺’了。
胖巫师在第一大学年轻巫师们的印象中向来以跋扈、凶悍、手腕高超、气质阴沉著称,很少有人见过他这么文艺的一面,即便是阿尔法学院的学生们——虽然阿尔法学院的许多学生都很擅长这种优雅与文艺,但其中并不包括瑟普拉诺。
瑟普拉诺简单粗暴的风格也是他不被阿尔法学院某些圈子接纳的主要缘故。而今天他的这个回答,巧妙的向那些势力抛出了橄榄枝。郑清只是瞟了一眼,就看到许多白袍子们脸上露出的惊喜神色。
许多人似乎第一次意识到,弗里德曼爵士之外,阿尔法还有其他选择。
而且他的回答给人一种他是一只暴风雨中追寻光明的、瑟瑟发抖的雏燕的感觉,全然没有往日夜枭或者秃鹫的凶狠风格,令人在滑稽之外又品味出一丝辛辣的嘲讽味道。
郑清注意到主席台上,奥古斯都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而雷哲的表情则隐晦了一些。年轻的公费生并没有意识到瑟普拉诺正在将这场听证会当做他团结阿尔法学生代表们的场所,他只能读出瑟普拉诺的回答是胡扯,而且字数还符合要求。
是的,胖巫师的那段回答,不带标点符号,只有九十二个字,确实在一百个字以内。
但郑清决计不相信瑟普拉诺去临钟湖畔是为了溜达或者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