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哎,我都七十四啦,到了这个年纪指不定啥时候一觉就醒不过来,能照拂你们母子的日子,也没几天啦,你,自个好好琢磨琢磨吧!”
撂下这话,老杨头推动轮椅,吱嘎吱嘎着回了睡觉的屋子,留下余兴奎一个人站在原地……
隔天,余家村。
周氏在院子里洗衣裳,余母在边上喂鸡,十岁的孙子不知道跑哪去耍了。
有同村的村民来到余家,隔着院墙跟院子里面的周氏和余母这说话:“兴奎娘,先前我打长坪村那边过来,听到那边人说你家兴奎好像病了……”
余母猛地抬起头来,快步冲出院子来到说话的村民面前:“啥?我家兴奎病了?啥病啊?病得严重不?”
周氏也丢下洗了一半的衣裳跟了出来,站在余母身后紧张的看着前来捎信的村民。
那村民摇摇头:“我也不晓得,我就是听田地里干活的长坪村人说的,说兴奎病了,他东家老杨头还专门去给他请了大夫瞧……”
后面的话余母顾不上听了,转身往家里跑,周氏也跟了进来。
“娘,这下咋办啊?兴奎病了,那就不能伺候老杨伯了,也不晓得是啥病,前几日回来还好好的呢……”
余母在那里开柜子,撅着身子翻找柜子里面的东西。
周氏在屋里走来走去,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嘴里更是嘀咕没停。
余母转过身来,把二两银子放到周氏手里:“啥都甭说了,你快些拿上钱去一趟长坪村看看啥情况。若是要人照料,你就留下来,等他病好一些你再回来。”
周氏连连点头,“那娃……”
“我在家呢,我看着,你快些去吧!”余母催促。
周氏点点头,衣裳也顾不得洗了,拔腿就往外跑。
余母跟到了院子门口,又朝周氏后背喊:“有啥情况想法子捎个口信回来……”
“诶,我晓得了,娘你看好孩子和家门。”声音传来,周氏身影已跑远。
余母站在院子门口,双手搁在身侧,微微颤抖。
兴奎爹,你可一定要保佑你儿子没病没灾啊……
余母心里揣着担忧,回到院子里,坐到周氏先前坐过的小马扎上把媳妇没洗完的衣裳洗完。
洗衣裳的时候,她在心里琢磨儿子的病。
晾晒衣裳的时候,她在心里琢磨儿子的病。
关上院子门出去寻孙子的时候,她也在琢磨这事儿,到底啥病?咋好端端的就病了呢?
到了村口寻到了调皮的孙子,牵着他回家的路上,她往长坪村方向张望了好几回,恨不得掉头也往那边去,好亲眼看一看儿子的情况……
但她忍住了。
家里的鸡,鸭,鹅,还有后院的那头半大猪崽子都要人照料,那些家禽家畜不晓得让村里多少人眼红呢,指不定趁你不在家就给偷了,偷了就没处寻了。
长坪村,村口崭新的小宅子里,周氏终于见到了余兴奎。
此时的余兴奎躺在床上,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儿。
老杨头坐在一旁,正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周氏来了后,看到余兴奎这情况吓坏了,趴到床边扯开嗓子就哭。
“我这病要不了命,你别哭。”
余兴奎抬了下手,对周氏这‘有气无力’的道。
听到自家男人死不了,周氏这才抬起一双泪眼:“你到底啥病啊?我和娘都吓坏了……”
余兴奎咧了咧嘴,第一回对媳妇撒这样的谎,他真的有些心虚。
不敢去看周氏的眼,也不敢抬手去摸周氏的头,余兴奎避重就轻,只说自己是闹肚子。
“闹肚子?”周氏狐疑,眼睛往余兴奎的腹部看了两眼。
“咋会闹肚子?你不是时常夸自个肠胃道最好吗?咱成亲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闹肚子啊!”
余兴奎苦笑。
媳妇说的没错,就自己这肚子,那是牛肚子,糙得很,吃啥都不会坏事儿。
甭管是喝凉水,还是吃隔夜的饭菜,从来不会闹肚子。
这趟……老杨伯非得要他‘闹’,那就只能硬着头皮‘闹’了。
“侄媳妇,你也甭太担心了,先前大夫来过,开了药,兴奎年纪也不大,正是年富力壮的时候,吃了药多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
身后,老杨头看到余兴奎一直耷拉着脑袋,生怕他露怯而露馅儿,赶紧把话茬给接了过来。
周氏的心安定了一些,转身跟老杨头这欠身道谢。
“多谢老杨伯给他请大夫抓药,这药钱,我带了,是多少待会我结算给您……”
老杨头拉下脸来,“侄媳妇,你说这话可就是见外了啊,咱两家啥交情你不懂?”
“我可是把你舅舅当亲兄弟,把你婆婆当亲妹子啊,兴奎,那就是我嫡亲的外甥!”
“啊?”周氏愣了下,怔怔看着老杨头。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