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玄靖,都是当年推行变法的人之一。
和他们一同推行变法的十余名进士,皆陷入谋逆案件被杀,只有李玄靖和宋哲活了下来。
李玄靖能活下来,是因为检举他们的人,就是李玄靖。
宋哲能活下来,是因为在谋逆案之前,他被李玄靖踢出了变法的队伍。
时至今日,他又怎么能看不出,那是对他的保护。
宋哲目光怅然,轻声说道:“当年如此,现在还是如此,一直以来,他都喜欢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
夜已深。
长安之中,还有许多人难以入眠。
那块掌握在李玄靖手中的免死金牌,就像是悬在某些人头顶的一柄利剑。
免死金牌本身还是其次。
陛下三番两次的赐他免死金牌,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有了第一块第二块,未必没有第三块。
要想彻底扳倒李玄靖,恐怕还得等到陛下传位,新皇登基。
但这些年,陛下是越活越年轻了,丝毫没有传位给哪位皇子的意思。
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宗正少卿府。
惨白的灯笼,从门口悬挂到府中,使得整座府邸,散发出一种森冷的味道。
整个宗正少卿府,也沉寂在一片哀伤之中。
家中唯一的公子遇害,凶手却得以免罪,这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双重打击。
宗正少卿坐在灵堂之内,目光空洞的望向前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为了这唯一的儿子,他不知付出了多少,没想到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灵堂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宗正少卿看着走进来的身影,猛然站了起来。
纵然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袖中的拳头紧握,他还是压抑住了所有的怒气,沉声道:“李大人,这么晚了,你来下官府上,有何贵干?”
要说整个宗正少卿府最恨的人,当然非李玄靖莫属。
但即便他们心中恨急,也不敢表现出一分一毫。
李玄靖走到宗正少卿对面,找了张椅子坐下,轻轻掸了掸官服下摆的灰尘,然后才道:“我知道,少卿大人恨本官,但你先别急着恨,凤阳县子之死,另有隐情,不仅仅是你们,就连本官,都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宗正少卿眼皮猛然一跳,立刻问道:“当真?”
李玄靖道:“本官只是告诉你,信与不信,在你。”
宗正少卿看了李玄靖一眼,缓缓坐回椅子。
虽然他之前对李玄靖恨之入骨,但却相信他所说的话。
以他的权势,没有必要亲自过来解释。
他若真的有意,可以轻易的覆灭他们全家。
他深吸口气之后,语气变的尊敬了一些,问道:“敢问李大人,害死我儿的,究竟是谁?”
片刻后,他面露惊愕之色,震惊道:“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的罪过他们!”
李玄靖淡淡道:“少卿大人也在官场多年,何故问出此等幼稚的问题?”
宗正少卿很快便想通,上面那些人做事,不会在乎有没有什么仇怨,只有适合不适合。
寿儿身体虚弱,的确是很合适的人选。
很奇怪的,明明是敌人,但当李玄靖坐在他对面,他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李玄靖站起身,看了看摆在堂中的棺木,说道:“昔日之因,今日之果,李寿的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少卿大人的下一个儿子,可别再像之前那样溺爱了……”
宗正少卿抬头看着他,脸色涨红,他早已不能人道,这句话是对他极大的羞辱。
李玄靖随手扔过来一物,宗正少卿伸手接过。
是一个白色的瓷瓶。
李玄靖道:“瓶中有一枚丹药,服下之后,可重振半个时辰雄风,少卿大人把握好机会,你命里还有一子,但如何选择,还要看你自己……”
说罢,他便背着手离去。
几名年轻女子,缓缓围了过来。
一名女子看向宗正少卿,问道:“老爷,他说的是真的吗,这不会是毒药吧?”
宗正少卿拔出瓶塞,将瓶中一枚丹药倒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服下。
哪怕是别的亲朋送他的丹药,他都要三思。
但李玄靖给的,他根本不用怀疑。
李玄靖想杀他,还用不着这种方法。
丹药下肚不过数息,他就觉得一股邪火只窜小腹,这是……久违的感觉!
想到李玄靖刚才的话,此丹药的药效只有半个时辰,也顾不得今日刚刚死了儿子,立刻揽着一群妾室,焦急道:“快,去房里,你们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