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通行证
校园里很空旷。
因为下元节的缘故,绝大部分学生都按照老师们的要求,乖乖的呆在宿舍里。少数几个敢于在甬道间光明正大走来走去的学生,胳膊上大多套着鲜红色的袖套——那是学生会纠察队的临时标志,用胖子的话说,红袖套就是教授们的‘鹰犬’。
面对那些往来巡逻的身影,郑清犹豫了几秒钟,便果断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隐身符,拍在了身上。这种标准符箓能够完美隐藏巫师的身形、气味、体温等要素,维持时间近乎一刻钟。仅凭一双肉眼,那些纠察队员很难发现郑清的踪迹。
但即便如此,年轻的公费生仍旧挑选路旁的石子小径或者干燥的硬化地面前进,唯恐因为脚印或者其他缘故露了马脚,被纠察队的人逮住。
金红色的树叶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不时落下几片虚弱的叶片。目之所及,脚下是松软的金色叶毯,身旁是一排排黑黢黢的树干,林荫路的尽头,则是一点湛蓝色的天空,让人心底不由涌起一股希望。
年轻的公费生摸了摸灰布袋里的笔记本与工具书,反复在心底排练稍后见面时的对话。
穿过林荫路,越过湖畔假山,遥遥望见书山馆的玻璃大门后,郑清脸上神色一滞,不由顿住了脚步。
今天下元节,图书馆闭馆。
玻璃门上张贴了鲜红色的大幅告示。
郑清躲在灌木丛后,沮丧的呆了片刻后,最终摸出那张信笺,试图从它的边边角角上找到一点更详细的地址。
但从头看到尾,信纸上也只有九个字——准确说是八个半,因为最后代替名字的字母并不属于一个完整的字。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年轻的公费生心底忽然怀疑,这封信是不是某些对新生赛结果不满意的学生搞的鬼,想来敲他的闷棍?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猜测。信笺上那股馥郁的香气是伊莲娜独有的,是独一无二的。他决计不会认错。
眼瞅着时间距离DEADLINE越来越近,没有办法之下,郑清只能揉吧揉吧将那张信纸重新折成纸鹤,然后捧在手心,对它许愿道:“纸鹤啊纸鹤,聪明伶俐智慧超群的纸鹤,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就带我去找她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抬起左手,并拢着曲起食指中指,在纸鹤面前叩了叩。
说来神奇,原本一动不动的‘二手鹤’收到郑清的叩指后,忽然扬起细细的颈子,舒展开皱皱巴巴的翅膀,抖了抖身子,就这么飞了起来。
飞了起来?!
年轻的公费生惊喜的看着那只在半空中翩跹的纸鹤,然后又诧异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木啊’亲了自己手指头一下,一路小跑,便追在了纸鹤身后。
重新复活的纸鹤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灵气,似乎变得更活泼了——用更精确的描述就是,这只纸鹤喜欢乱飞——即便没有蜜蜂蝴蝶的骚扰,也不影响它一会儿落在花丛中,一会儿钻进灌木里。以至于年轻的公费生很快就从欣喜开始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倘若不是只剩下着一个法子,郑清定然会准备一个小十字架,用魔法告诉那只纸鹤‘火刑’的残酷。
越过湖畔的草坪,穿过几层灌木,然后在环湖长廊里潜行了好一阵子,纸鹤翅膀一歪,又带郑清拐进了一条偏僻的长廊。
郑清还没想好要不要揪住那只乱飞的纸鹤发泄发泄怒火,却发现眼前一亮,立时停下了脚步。
这条偏僻长廊的尽头有石门,被遮掩在繁茂的藤蔓枝叶之中。即便现在已经是秋末冬初,那些藤蔓上的叶子也不见稀疏,只是颜色从翠绿变成了金红交加。
石门前,站在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弯着腰,仔细分辨着什么。纸鹤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轻巧的落在了女巫肩头那件宽大的披肩上,歪着头,蹭了蹭女巫的耳朵。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伊莲娜转过头,略显惊喜的看着郑清:“是我之前考虑不周,没想到图书馆会关门。原本想着再飞只纸鹤告诉你一声,但身上恰好又没带信纸……”
郑清已经撤去隐身符,露出了行迹。
“我也没想到能找到你。”年轻的公费生挠挠头,忍不住咧开嘴,傻乎乎的笑了笑:“你的纸鹤真聪明!还能带路!”
“这并不是我的功劳。”女巫微微一笑,侧着脸看了一眼肩膀上的纸鹤,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补充道:“……魔法的神奇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理解。”
这是个深奥的哲学问题。
郑清明智的闭上了嘴巴没有接茬——他还记得不久前,在某次舞会上,他与吉普赛女巫之间那段笨拙艰涩的谈话。没有什么比谈论哲学更容易让男女之间谈话跑偏、冷场的事情了。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年轻的公费生轻松转移开话题,将目光落在女巫身后的那扇石门上。
那扇门看上去非常古老,门楣、门槛、扇叶等结构上蚀刻的魔纹已经在时间的作用下变得黯淡无光,许多线条都失去了完整的结构。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