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何时了
在那一片掌声中,刘菲菲鼓的格外起劲儿。
她巴掌大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神亮晶晶,表情自豪而且骄傲。
班上的同学们原本鼓掌只是单纯对尼古拉斯的回答表示赞赏,但渐渐的,不知谁起了头,开始有人拍起了桌子、跺起了脚。
砰砰砰!
砰砰砰!
没有多余的起哄,也没有违反课堂纪律的过分喧嚣,但仅仅是那有节奏的拍打,以及大家互相心照不宣的笑容,就让两位年轻巫师陡然涨红了脸。
刘菲菲啪的一下转过身,扑回自己的位置,把脑袋埋在胳膊下面。
尼古拉斯则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了看这个同学,又看了看那个同学,最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李奇黄教授。
教授难得没有就课堂纪律发表看法。
他笑眯眯的感受着教室里活泼的气氛,许久,待大家鼓掌的节奏有些凌乱之后,才抬了抬手,示意同学们可以安静下来了。
“令人怀念的青春呐,总会让人在不经意间收获惊喜。”李教授捻着手中细长的教鞭,感叹了一声,又引起一片附和的笑声。
“……但如果大家认真上我的课,应该记得我曾经在课堂上说过一句话——‘魔法制造的爱情,比真正的爱情更像爱情’,因为魔法与爱情一样,都是不讲道理的。”
教授很巧妙的把话题重新引回了课堂上,跳过刚刚讲到的魔药炮制工艺,换到了教科书涉及到的知识点上:
“下面,让我们来复习一下预防迷情剂时常用的几种魔药……”
郑清手中捏着的羽毛笔顿了顿,笔尖在羊皮纸上留下一点深刻的墨痕。迷情剂三个字,让他的思绪立刻从魔药课的课堂上飘走,飘到三有书屋,飘到与那棵小树一起陷入沉睡的伊莲娜身上。
他忽然有种羞愧的感觉。
因为他刚刚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少想起那个留着酒红色大波浪长发,穿着一袭波西米亚长裙的吉普赛女巫了。
诚然,他现在很忙——要准备期末考试、要帮林果找黑山羊、要提防那位可能潜伏在布吉岛的外神、要应付蒙特利亚教授与苏施君两处实验室的工作、要在周六晚上参加临钟湖夜间巡逻,等等——但他心底最深处的某个声音告诉他,这些都是借口。
他只是开始习惯,习惯不再一个人在图书馆苦苦等待伊莲娜若隐若现的身影,习惯了不在两个身影之间装傻,习惯猫果树上那只霸道无礼的小白猫。
男巫迷茫的眼神滑过教室前排。
又立刻像被蜜蜂蛰了一下,迅速躲开,回到了自己课桌上的羊皮纸上。羽毛笔已经在羊皮纸的空白处留下好几点深沉的污渍。
坐在旁边的萧笑瞥见了这点异常。
“上课的时候不要心不在焉,”他用胳膊肘推了推身旁的男巫,小声提醒道:“教授随时会点你起来回答问题的……”
郑清终于强行打起几分精神,努力在课堂上集中起注意力。
一直勉强到魔药课结束。
李教授离开教室后,尼古拉斯与刘菲菲也在班上同学的哄闹声里落荒而逃。郑清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身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隐晦的羡慕。
他也想像那两位年轻巫师一样,有一场热烈而又自由的爱情。
但现实就像一口泥潭,让他深陷其中,举手投足之间,总有这样或那样无法宣之于口的顾忌。
带着这份愧疚与羡慕纠缠的心情,郑清拒绝了萧笑一起前往自习室复习的建议,独自一人去了图书馆。
不知是不是老天真的在眷顾他冥冥中那点念头,郑清来到图书馆三楼的时候,以前他与伊莲娜经常坐的那处座位,两位年轻男女巫师正笑着收拾东西离开。
男巫自嘲的笑了笑,颓然坐了下去。
五月的晌午,阳光灿烂。
橘黄色的光线透过图书馆高大的落地窗,将外面世界变幻莫测的云影与斑驳的树影都送进这片静谧的空间。
郑清坐在图书馆高背硬木椅子上,面前摊放着几本教科书,精神却始终没有办法集中起来。他犹豫片刻,起身从符箓侧的书架上找了一本《云箓九篆》。
伊莲娜学习符箓的时候,用过这本书。
男巫在座位上翻开书皮,露出里面深黑色的扉页。洞炫上人的鎏金名讳在阳光下闪烁着谣言的光芒。几个灵动的云篆挤挤挨挨,藏在书缝间,懒散的摊开身子,躲避那刺眼的阳光,以及阅读者们的骚扰。
郑清盯着那几个云篆,眼皮越来越沉。
隔壁书桌上的男巫正在奋笔疾书,羽毛笔与羊皮纸摩擦时发出沙沙的响声,混杂在图书馆静谧的背景下,仿佛春夜的落雨,令他紧绷的精神慢慢放松。
郑清依稀记得,抬头曾经用毛笔,给那几个云篆搔着痒,乐呵呵看它们在书页间扭来扭去,吉普赛女巫则在一片嗔怪他讲解的心不在焉。
“啪!”
一个纸团轻轻砸在了年轻公费生